小宦官吓得瞪大了眼睛,一个字都不敢说。kuaidu
“一个出宫建了府的皇子,不肯安生过日子,偏要搀和朝政,就得教他们规矩!”魏玉林后槽牙一磨,阴涔涔地笑着,“若不然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魏玉林心底的嘲讽呼之欲出。这世事多有趣啊,连人的身份其实都有两套。明面上的那一套里,他们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宦官们得点头哈腰地伺候着;可暗里更为实际的那一套,则是他们这些当宦官的更能主事,他们有的是手段压住这些“尊贵的人”,甚至要蒙住九五之尊的眼睛,于他们而言也不费吹灰之力。
“你的路还长呢,把身份上的事瞧明白了,日后前途无量。”魏玉林放下那小宦官,和颜悦色地又道,“不过啊,可别学薛贵。”
已死的秉笔太监薛贵,那就是玩脱了,把只能藏在暗处的手段托到明处就是找死。假传圣旨杖责皇子?那是实打实的嫌命长!
背地里将人整治安分了,才该是他们宦官信手拈来的手艺。
跪着吧,再跪几天,他们总会放弃的。而后类似的事再来个两三次,他们就会发现不仅朝堂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皇上其实也并不在意他们。慢慢的,他们就会失望、会放弃,就会安生的享受府里的太平日子了。
更多的权势,自有比他们更有本事的人来拿。
逸郡王府里,谢玉引听珊瑚回话说都已料理妥当,随时都可以动身去别苑后,就让赵成瑞去禀孟君淮。
她感觉他近几天好像突然忙了起来。不止没再来过正院,更是整个后宅都没再踏足一步。
她不知他在忙什么,也一直没问,眼下要不是避暑的事搁在这儿,她都不想扰他。
结果赵成瑞回话给她说:“殿下说手头还有事在忙,让您和何侧妃带着两位小姐先去,他迟些再说。”
“……?”玉引觉得这不太合适。当正妃的,其实常有府外的交际——比如这回淑敏公主的事,就得是她们妯娌几个先去见公主,他们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既然他一时脱不开身,之后兴许就还有需要她出面的地方,她走了可没人能顶上。
玉引便跟赵成瑞说:“你再去禀殿下一声,告诉他我也不急,让何侧妃和婧兰婧先去吧,我等他办妥了再说。”
“这个……”赵成瑞的笑容维持得很艰难,“王妃,您还是听殿下的吧。殿下他……正跟前头发火呢,今天已经罚了好几个人了,包括杨公公。”
“啊?”玉引嚇住,真还没听说过杨恩禄挨罚呢。
前宅书房里,一个叫陈许的宦官战战兢兢地候着。要搁平常,谁能在杨公公歇着的时候来当这个值,那能笑大半天,今天可不是这么回事。
今天杨公公之所以“歇着”,是因为挨了板子了。杨公公都挨了板子了,可见王爷今天多吓人!
孟君淮又往桌上砸了一拳,气得也没注意到屋里几个人都一下子跪下去了。
真没想到,淑敏公主的事还能这么节外生枝!
这事在他们看来再清楚不过,驸马打了公主,死路一条。那个在驸马府里又挑事又欺负公主的婆婆,更是必须拿命顶罪。类似的案子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办的,大殷朝百余年前出过一桩类似的事,也同样赐死了驸马满门。
但就是这么一桩清清楚楚的事,现在居然也搅成了一滩浑水!
他们递进宫的折子迟迟没有回应,去乾清宫前求见了几天,父皇也没得空见他们。而从前天开始,一股奇怪的风声掀了起来,一夜之间满京城都起了传言,说什么淑敏公主行事飞扬跋扈,将婆婆和丈夫都欺负得不行,驸马被逼得不行才失手打了她,现在公主又怪罪驸马。
传言里更还有一些细节,说得栩栩如生,还说淑敏公主打死了人。孟君淮最先听到的版本,是说张威在和公主定亲之前有一房妾室,但娶了公主之后就再没去见过她,饶是这样公主也容忍不得,便把人打死了。
后来又出了个新版,直接说公主打死了小姑子。
这不是胡扯吗?!
孟君淮知道这位四姐的性子,太清楚这些都是胡言乱语。而令他更愤怒的,是这背后显然有人在挑事。
原本皇威不可侵,现下竟有人胆敢在公主挨打的事上搬弄是非?
荒唐!
孟君淮想喝口茶平平气,抄起茶盏却见里面已空。
“啪”地一声,瓷盏掷地!
玉引猛停住脚,看看滑到脚边的瓷片又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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