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将视线聚集到他身上的时候,季琅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都说我父王是逆贼,为了背叛朝廷出卖大盛军情和塔塔勾结,让无数边民将士死于战火,当年燕王府满门被斩,鲜血染红府外石阶三日不去,除我之外无一活口。”
“这是燕王罪有应得!”
“是吗?”季琅扭头看向赵明毅,“可是我亲自问了塔塔汗王,得到与之勾结的,是另有其人呢!”
此话一出,营帐之内大部分人都变了脸色,有人甚至直接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后面的赵明毅脸色变得煞白,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久远的记忆。
季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赵将军不是心里最清楚吗?”
“当年勾结塔塔出卖军情的人到底是谁,赵将军不是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吗?”
“你不要信口开河!”赵明毅面色一急,指着季琅大声道,可他如此失态,反倒显得自己底气不足。
季琅转头看了看那些追随赵明毅的人,视线在整个营帐中环视一圈:“我不知道赵将军许了你们什么好处,说了什么蛊惑你的话,可你们好歹也是世世代代生在这北境的,有人将你们当做棋子随意摆弄,把整个北境玩弄在股掌之上,必要时当做弃子拱手送人,或者当做筹码辖制大盛内部和塔塔,你们就真的甘愿如此毫无怨言?”
“当年塔塔进犯,死了那么多人,其中或许有你们的父母亲人,或许有你们的至交好友,你们花了二十年去憎恨一个无辜的人,最后发现真正身负血海深仇的你们二十年来效忠的人,是不是太过讽刺?”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琅从怀中拿出一沓书信,扬花一样扔掷出去:“这是我从塔塔王庭找到的当年逆贼里通外国真正的证据,大盛这边搜出来的东西皆可伪造,唯有塔塔,他们没必要去伪造什么,正真和塔塔勾结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父王。”
“这……好像是大帅的笔迹……”
“署名也是大帅……”
赵明毅见自己这边有人动摇,急忙跳出来否认:“你现在拿着这些书信说是从塔塔找到的,谁会相信?笔迹署名皆可伪造,又有什么可信度!”
“是啊,笔迹署名皆可伪造,当年你们就是这么陷害我父王的。”季琅按着木几站起身,低垂的头颅看不清脸上神情。
“二十年后故技重施,又把卓将军逼上绝路,身为晋王走狗,你们真是毫无新意。”
邓承燮始终观察着赵明毅的动作,季琅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到他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似乎压抑不住想要冲上前,他先发制人,直接抽出腰间佩剑搭到了赵明毅脖子上。
石子投入湖中,牵一发而动全身,涟漪迅速扩散。
赵明毅带来的部下却有些茫然,此时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只好也拿着武器招架。
“还是别拖延时间了,将军要等的消息怕是等不到了。”
和邓承燮缠斗的赵明毅忽然顿了下手,被邓承燮反手一刀,后背被狠狠划了一道,但他全然不顾疼痛,只是震惊地看着季琅。
“难道?”
“将军没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吗?”
“卓珩!”
他话音刚落,营帐的厚帘被一刀砍落,外面的人利落地将刀收好,低头走了进来。
卓珩笑意绵浅:“这边还没有解决吗,我有些等不及了。”
季琅趁着大家愣神的空挡,翻过木几将赵明毅牢牢控制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别指望你的那些人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仰起头看了看那些呆若木鸡的人:“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了该怎么做。”
那些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双双将手中的兵器扔到地下,已没了反抗的心思。
小小的营帐之内发生的事足矣改变大盛的局势。
不出两日,燕王被平反的消息就传遍了北境,真正的罪魁祸首赵明毅和其背后的晋王成为了众人口诛笔伐之人,许多追随赵明毅的人也是被蒙蔽了不知真相,而那些晋王的走狗也被卓珩和邓承燮以很短的时间尽数解决了。
平熙二十年二月二十日,卓珩在交祉军营中宣读了一封圣旨,内容正是陛下为燕王平反,顺便还让季琅袭承王爵,恢复了燕王在燕地的统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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