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我正有事要问她。”方氏吩咐道。
小丫头出去,领了个媳妇进来。
这媳妇看着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干干瘦瘦的一张脸,一身青莲色潞绸衣裙,看起来颇为利落,后面还跟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
“奴才给夫人请安。”这媳妇进来,先拿眼迅速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向方氏下拜。
“起来吧,大姑爷怎么有空来这里。”方氏在座上说道。
那媳妇站起身。
“回夫人,姑爷最近忙着差事,今天刚得闲,就想着来拜见老爷和夫人。奴才也替我们奶奶给太太请安。还有一件事,要请太太成全。”
“哦?”方氏一怔。
“当日我们奶奶嫁过去,身边带了几个丫头。我们爷以为是陪嫁过去的,今天才知道,这几个丫头的卖身契,竟没带过去,还在夫人您的手里。”
“是你们奶奶说的?”方氏皱眉问道。
“奶奶哪里管这些小事。奴才替奶奶管着内宅,查看花名册,才知道奶奶这几个丫头,竟是没卖身契的。”
那媳妇说这话,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奴才跟着我们爷这些年,事情也见的多了,知道这京城里,多的是精穷的小官,为撑面子,什么事都做的出。只是,我们爷是通情达理的,夫人只说手头紧,给不起陪嫁的丫头,就让奶奶光身过去,我们爷也不会说什么。现在这样,可有些不好看。”
那媳妇不等方氏说话,从身后小丫头手中接过一个锦盒。
“那几个丫头,都在杨家伺候了些日子,我们爷体恤她们,怎好让她们再回原来的地方。我们爷说了,太太必然艰难,这一匣子金珠,便做了那几个丫头的身价,请太太把几个丫头的卖身契赐还了吧。也成全了亲戚的情份。”
这媳妇话说的和软,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
荀卿染低下头,不去看方氏的脸色。
她不肯打老鼠伤了玉瓶,顾及荀家的颜面,肯费力将嫁妆悄没声地弄回到手里,可别人未必也肯。瞧,荀淑芳是怎么做的。像今天这样,由姑爷拿着一匣子钱过来。你只给陪嫁丫头,却扣着卖身契,什么意思,缺钱啊,陪不起就别陪啊。好,我另外给你钱,买下这几个丫头。
这分明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方氏的脸。不过方氏用尽手段拿捏出嫁女,如今自取其辱,也怨不得谁。
荀淑芳陪嫁丫头卖身契的事,杨家不是早该知道了吗,怎么等到现在,偏在今天揭开?
荀卿染瞟了一眼荀大奶奶,荀大奶奶脸上也有恼怒的神色。
方守财家的早就坐不住,她知道这样的场合应该回避。
荀卿染向荀大奶奶点了点头,就招手叫了方守财家的过来,轻声道:“我有些不舒服,嬷嬷陪我出去走走。”
方守财家的巴不得这一声,扶着荀卿染,悄悄地退到门外。
屋内,方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姑爷误会了,当初是因为我们大姑奶奶心慈,有些约束不住下人。太太担心她被下人辖制,因此这卖身契便暂时留着。想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交给大姑奶奶的。”常嬷嬷在一边陪笑道。
那媳妇并不吃这一套,皮笑肉不笑地道:“是个什么缘由,辖制不辖制的,我们爷也不打算追究。指望太太看着两家是姻亲,收了这匣子金珠,把卖身契赏给奴才带回去,我们爷就感激不尽,一会我们爷再来给夫人磕头。”
方氏脸上变颜变色,被一个下人拿捏着,她十分恼怒。可是如果她不拿出卖身契来,杨庭俊真的亲自来要,她只会更加没脸。
总算她对着外人还有几分理智,忙吩咐常嬷嬷,飞快地拿了几个丫头的卖身契回来。
方氏拿着四张卖身契,却不就交给那媳妇。
“你既是管内宅的,我也有句话问。共陪过去四个丫头,其中有个叫喜鹊的,犯了多大过错,怎么就给打死了,也不通知一声。”方氏想到喜鹊,打算扳回一城。
那媳妇见方氏提起喜鹊,丝毫不见慌张。
“太太还是不问的好。”
“喜鹊是我家出去的,好歹是一条人命,姑爷通情达理,怎么平白就打死人……”
“再说,那丫头的卖身契此刻还在夫人手里是不是?”那媳妇接过方氏的话头,“既然夫人一定要问,那奴才就直说了吧。那个叫喜鹊的丫头,贼头贼脑,不听使唤,还爱听墙根。杨家也是大户人家,怎容得这样的下贱坯子,自然要罚。喜鹊是杨家婢子,还好说,若是别人家的,那可就不是听墙根的婢子了。我们爷正给万岁爷办差,事关朝廷大事。这喜鹊或是哪里派来的探子,听了什么消息去。这可就不是打死她就能完事,她那主家也脱不了干系。一条绳子,绑去大理寺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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