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竹子抽打的细痕,而是一块一块的淤青和黑紫,这些伤,似乎是经过了日积月累的折磨,已经好不清了。
那些淤青一直从手臂上延续往上,顺着阮思的目光,被挽起的衣袖遮挡住了,除了手臂,阮思想着他身上是否也是这般。
除了原身……河边的风颇大,吹的阮思头发凌乱,阮思将脸从臂弯中抬起,扫扫脸颊的细发,哽声问:“广白啊,爹娘在世时,为人温善吗?”
他们是不是也曾像原身一般,那般凶狠暴力的打你?
宋广白的手一停,他的手泡在寒凉的河水,少年的唇角一掀:“姐姐为何问起这个来?”
“是不是想念爹娘了?”
宋广白眼珠定定的望向河水,他的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该如何编纂着他们的爹娘。
“不是……姐姐只是想说,以前是我亏待了你,我向你道歉。”
宋广白的脊背一僵,河边的寒风吹了过来,透进了他的衣衫,密密麻麻的刺进他背上的皮肤,冷的他不由地缩紧了身子。
宋广白转过身去,岸上的阮虞头发微散,被风吹的凌乱飘飞。
她穿着过于暗旧的衣裳,正撑着手肘蹲在岸上望着自己,细绒的黛眉蹙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表情是宋广白鲜少见过的……愧疚之色。
少年手抖了抖,眼前人瞧着莫名有些不真切。
宋广白淡定从容的表情破开一丝裂缝,他转过身去,继续揉搓着盆里的脏衣。
少年动作未停,手指发红,他很快便平复了心口的急促,缓声道:“姐姐不必向我道歉,只要你不要抛弃弟弟,弟弟便心满意足了。”
宋广白低眉垂眼,盯着手中那些似乎已经刻入骨头里的伤痕,他唇角抿起,带上莫名的随意,他道:“就算姐姐打我,于我而言也比不过过去所受的痛,阿姐可知,这些陈年的伤是谁打的?”
少年语气漠然,不急不缓,说起自己的伤痕倒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好。
“……”阮思记忆全无,她摇摇头。
“是爹。”宋广白扬起脸,观向阮虞,脸上忽地露出了委屈:“姐姐,咱们的爹不仅是个赌鬼,还是个酒徒,以前,他总爱打我。”
阮思下意识撩起自己手臂的袖子,困惑的望向自己光滑还算白嫩的手臂:“那爹为什么不打我?”
宋广白微愣,抿了嘴,“因为爹喜欢女儿。”
宋广白再不敢多说,立即低下头。
古代重女轻男的还真是少见,阮思心中生了几丝疑虑,可见少年匆匆止声,却还是忍住没有多问。
她怕勾起了少年心里的伤疤。
这弟弟如此乖巧懂事,却怎么这么可怜呢?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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