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安沉默挨批。
周正卿眉一拧,也不再继续多说,只丢下一句“你自己去悟”便走了。
陈静安便继续看史书,翻阅相关资料,甚至是影视剧都跟着看一遍,一点点钻研琢磨。楚汉之争,项羽围困垓下,“汉失已落地,四面楚声中,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是宁愿自刎江边,也不愿苟且偷生的气概。
悲,却不止于悲。
现实无法排解的苦闷,仿佛都能揉进曲子里,在弹挑揉吟中尽情宣泄,情绪大开大合,直到精力跟体力全都耗尽,她坐在琴凳上用力呼吸,像一尾鱼,拼了命地吸食氧气。
眼前也从萧瑟乌江水,慢慢变成室内,灯光罩在单薄两肩,阮灵打来电话问她晚上吃什么,确定好就在食堂,她挂掉电话,沉默地将琵琶放进包里,收完东西,提包走出房间。
房间外,天色早已经暗下来。
晚上小腹涨疼,去洗手间发现以往都很准时的姨妈提前一个星期到来,她去拿卫生棉。
她来姨妈身体一向没什么不适,这次却反常,腹部翻绞,她吃了阮灵递来的布洛芬才有所缓和。
沈烈知道陈静安演出将近,给足她练习时间,两个人打过电话,沈烈的私人号码,两个人能聊的不多,演出练习以及学校里的事情便再无其他话题,几句结束,彼此的态度都有些公事公办的意思。
所以当陈静安接到沈烈电话时,也以为会像前几日一样,不冷不热地说几句结束。
电话那端,的确是沈烈的声音,没问她在哪,直接道:“我在你们学校外,你出来。”
习惯性的命令口吻。
他已经到了,说明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去不去,由不得她。
陈静安感觉身体没那么难受,从床上起来时,阮灵拦住她不让:“你跟他说你舒服你不去,就没见这么欺负人的,他到底知不知道心疼人?”
“我没事了。”
陈静安笑笑,“真没事。”
阮灵仍然不放心,陈静安已经穿好鞋,她穿的是在宿舍里的衣服,宽松白色t恤,一件丝质阔腿长裤,完完全全普通大学生打扮,姣好的面容,也能穿出别样的味道,纯白干净,气质脱俗,走在路边,也能引人侧目。
沈烈的车仍停在少人的地方。
远远看见车边灯下的背影,宽肩长腿,身形将西服撑得笔挺有型,就像是熟练画手里,三两笔线条就能勾勒出的人物,随意打眼瞥过去,也能被惊艳到。沈烈指间捏着根燃了一半的烟,横支着半截燃烬的烟灰,指间轻点了点,烟灰落下去,烟头上的猩红一点明灭,他仰头,吐出的烟雾很快散尽。
越靠近,陈静安的步子越缓慢,她像在观察他,眸光里,记录着他所有细微的动作。
如果有纸跟笔,她甚至可以写下观察日记,记录他空有其表,却无悯人的慈悲心。
从见沈烈第一面开始,他便永远高高在上,习惯众星捧月,睥睨一切也蔑视一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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