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皇帝只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梗着一般透不过气,手微微一松,齐湉整个人就往小准子的怀里钻。
小准子一边安抚齐湉,一边对皇帝解释道:&ldo;公子从那天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晚上发梦起来更厉害,又哭又闹的,离不开人。&rdo;
齐湉偎着小准子,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仿佛此人是他今生唯一的依赖。皇帝看不得这幅场景,固执地要把齐湉往自己的怀里拉,齐湉不肯,只搂着小准子的腰不放。
&ldo;齐湉,你给朕放手!&rdo;
齐湉的手一缩,皇帝乘机一拉,把人搂进了怀里,摸着齐湉的头发,柔声道:&ldo;没事了,没事了……&rdo;
一旁的宗薄明听到动静,起身探头来看,一看齐湉的样子,心中一沉,伸手去翻齐湉的眼珠子,齐湉左躲右躲还是躲不过,眼睛只四处看,又似乎没有停留在任何东西上。
宗薄明惊声道:&ldo;陛下,这怕是魇住了!&rdo;
魇是宫廷内比较委婉的说法,民间说的就是患了失心疯。
皇帝目光一僵,道:&ldo;胡说什么!前几日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rdo;说着自己都停下来,说不下去了。
怀里的人闭目颤抖,瘦得如同一缕清风,似乎要chui走了,近日来刻意压下的思念此刻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对他施刑,几日冷落,只是想让他明白,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恩宠是他给的,处罚也是他定的,齐湉能做的只有臣服他,依附他。
但是当齐湉以如此羸弱的身体,近乎昏聩的神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悔意如滴入水中的墨汁,晕晕然然地在心头散开。
这边在暗生悔意,那边齐湉又开始要挣脱,皇帝只抓在怀里不放,唤道:&ldo;齐湉,齐湉……别跟朕闹……&rdo;
齐湉恍然未闻,只声声唤着奉宁,明明小准子就坐在chuáng头,齐湉却不看他一眼。
宗薄明又不得不出面当罪人,道:&ldo;陛下,这样不行,齐公子经不起……&rdo;
皇帝手一松,齐湉就往角落缩,收起修长的四肢,只窝着chuáng边,眼皮下一双眼睛仍在无意识地转动。
皇帝看着齐湉,怀抱的余温尚存,一丝一丝很快散在空气中。心头又酸又胀,如同含着极酸的梅子,牙关都要酸倒了。
良久,皇帝问道:&ldo;要怎么治?&rdo;
宗薄明一直站在皇帝身后不敢贸然离开,等着皇帝问话,于是躬着身道:&ldo;容臣先问清楚了病况再回禀陛下。&rdo;
最了解齐湉病况的人就是小准子,可是他现在正哄着齐湉,看着齐湉把他的手抓得牢牢的,一时也是松不开。
奉安乘机上前,道:&ldo;陛下,午膳的时间已过,要不让御膳房把东西移到这里,陛下将就着先用一些?&rdo;
皇帝摇头,又想着齐湉也没吃,开口道:&ldo;朕不吃了,让齐湉多吃些。&rdo;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眼中蓦然一厉,道:&ldo;让内务府食尚司的人过来。&rdo;
食尚司总管名叫高常,是一个尖嘴猴脸的太监,长着一双贼眼,一进来看到皇帝面色不虞,恭敬地跪下行礼。
皇帝冷着眼,只走到桌子边,把食盒里的饭菜逐一摔在地上,素色蓝底的瓷盘发出清脆响亮的破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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