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恒等了片刻,见他再说不出什么来,便淡淡说道:“老人家,你既然进了衙门,想必知道轻重。”
老人悚然而惊,赶紧躬身道:“是,老朽一定守口如瓶,出了这个门,就不会记得贵人所问的任何事。”
朱聿恒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案前,凝视着那张写了寥寥数行的册页。
阿南。南方之南的南。
日头已经西斜,时间流逝得如此之快。斜斜穿进窗棂的日光,渐渐照到了他的手指。
仿佛被沸水烫到,他的手猛然收紧,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他骤然起身,将那张纸折好塞入袖袋中,向外走去。
韦杭之如影随形,跟在他的身后。朱聿恒大步出门,翻身上马。
见殿下上马,就地休整的龙骧卫忙急着站起身,想要跟随。然而朱聿恒却只勒住马回身看他们,马鞭自空中虚斜着重重劈下,示意他们不许上前。
所有人都立即住了动作,不敢再跟随这位殿下。
朱聿恒居高临下喝令道:“所有人在此待命,没有本王允许,不得擅自窥测行踪!”
眼看他只带着韦杭之,一骑快马绝尘而去,消失在街道尽头,护卫们只能徒劳地望着马蹄扬起的尘土,心中苦闷无比——当年殿下随圣上北伐,连圣上都没法阻止他孤军深入敌军后方。如今像他们这些小虾米,又有谁敢螳臂当车,阻拦这位殿下?
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心里暗自祈求,希望殿下快去快回,不要引起宫中的注意。
立朝六十年,如今天下正值盛世。刚刚整修落成的顺天府,崭新整齐,人家林立。
夏日午后,行人寥落,唯有朱聿恒与韦杭之两骑快马驰过。
胭脂胡同外倚在墙角边等待生意的几个姑娘,抬头看见马上人的模样后,都是精神一振,个个摆出娇媚姿态,朝他们轻笑招手。
朱聿恒勒住马缰,低声对韦杭之道:“你去前边虎坊桥等我,我稍后就来。”
韦杭之震惊了,他看看那几个姑娘又看看皇太孙殿下,难以启齿道:“殿下,这……圣上一再叮嘱属下,要时刻保护殿下安危……”
“这边能有什么安危,去!”朱聿恒说着,抬手抽了韦杭之的马一鞭子,催促他的马飞奔而去。
几个姑娘欢喜不已,抢着要帮他系马,他却并未瞥她们一眼,催促马步,径自穿过胡同而去,直奔旁边的短松胡同,只留给她们马蹄扬起的些微尘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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