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川道:「莫兄言重了,快快请起。」见他不愿起来,急忙弯腰伸手去扶。哪知手指刚一触及他的衣服,莫惊雷脖子一挺,竟一头朝他胸口撞来。
这一招与少林寺赫赫有名的「铁头功」如出一辙,一撞之下,力逾千钧。无论撞到谁身上,非得肋骨折断,深受内伤,当场吐血不可。
陆海川脸色一变。两人相距甚近,又事起仓促,全无征兆,等他惊觉不妙之时,莫惊雷的头顶已抵到他胸前不足一寸之距,闪避已然不及,只好脚下一滑,急速向后退去。
莫惊雷手足并用,在地上爬行向前,紧追不舍,头顶始终不离对方胸口。
陆海川一口气连退十余大步,莫惊雷也手足不停,奋力向前,紧紧相随,步步相逼。
陆海川脸色由白变青,难看至极,只盼能与他退开三寸之距,以便出手反攻,只消轻轻一掌击在他头上,对方便非得脑浆迸裂,当场毙命不可。可生死关头,要想争取一寸之距,却比争夺三百里河山更加凶险、更加艰难。
再退数步,陆海川的后背已抵到墙上。
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砰」的一声,莫惊雷的「铁头功」已扎扎实实撞在他胸口。
有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陆海川只觉胸口一痛,「卡嚓」一声,肋骨断了两根,心中血气翻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疾喷而出。
虽已大受内伤,却还是拚死击出一掌,拍在莫惊雷肩头,掌力虽只及平时五成,还是将莫惊雷击飞出去,重重地掼倒在地上。
莫惊雷翻身爬起,只觉肩上火剌剌地痛,喉头一甜,涌出一口鲜血,却又暗自强行咽下。
这下惊变突起,知府衙门的人「咦」了一声,旋即醒悟,以为莫惊雷犯上作乱谋刺朝廷命官的老毛病又犯了,人人脸上色变,「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刀剑出鞘,弓箭上弦,「呼啦」一声涌上来,就要将莫惊雷围住。
莫惊雷摆一摆手道:「弟兄们,先别忙着动手。这姓陆的家伙并非朝廷特使,只是个冒牌货而已,大家可不要被他骗了。」
大伙儿一听,不由得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陆海川手捂胸口,倚墙而立,脸色惨白,盯着他道:「大胆莫惊雷,你突施重手击伤本捕也还罢了,此刻还要口出谣言,迷惑众人,置疑本捕朝廷命官的身份,此乃大逆不道的死罪,你可知晓?」
莫惊雷上前一步,冷声笑道:「犯下死罪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
陆海川亮出黄金腰牌,凛然道:「本捕身为朝廷特使,有皇上御赐金牌为证,难道还会有假?」
莫惊雷看看他那块黄灿灿的腰牌,道:「金牌不假,但人却是假的。你可知残杀刑部捕头,抢夺黄金腰牌亦是死罪?」
陆海川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大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诬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熊捕头,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上前将这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之徒给我拿下。」
真相尚未大白之前,此人毕竟还是朝廷特使,令出如山,熊人杰不敢有违,答应一声,就要上前拿人。
莫惊雷却摆手止住他,道:「熊兄弟,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也不迟。」又扭头望向陆海川,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陆大人,你刚才曾说有人向朝廷举报柳章台为官不正、贪赃枉法之事,那你可知晓举报之人是谁?」
陆海川摇头道:「本捕不知。」
莫惊雷道:「实不相瞒,那人不是别个,便是莫某。其实早在四五年前,皇上就已怀疑青阳知府柳章台官风不正,有贪赃枉法之嫌,所以就下了一道密旨,派当时正在刑部督捕司当差的莫某潜入柳章台身边,暗中调查他犯罪的证据。若非皇上对他早有戒心,他为官十年,岂有不升、不降、不褒、不贬之理?」
他回头瞧一瞧同知田云山,道:「田大人,这是皇上当年下的密旨,此时公开,亦无所谓。请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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