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阶抚着水榭木门上的纹路,踌躇着。
忽然,屋内传出匡噹一声巨响,打破他的沉思,他赶忙推开门。
笑顏坐在床上发狂,激动的把枕头被子全丢在地上。酒自碎裂的瓶身流出,浸湿一地。
巧阶衝上前,想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对方丢来的枕头迎面砸中,他愣愣的捡起枕头,黯淡的锈红色在眼前放大,刺痛双目。
「你究竟在做什么!」
巧阶对着笑顏大吼,彷彿要将心中的不满和委屈狂啸而出。
「你不是楚梦楼花魁笑顏吗?不是寧可倚市门,也不愿刺绣文的笑顏吗?对世事淡然对待漠然看待的你竟为区区男子要死要活……」
他抓紧笑顏的双肩,力道之大逼得她不得不直视他。
「这样的你,和摘星有何区别?和我娘有何区别?和所有为背信忘义的男人而被关在水榭,凄凉度过馀生的蠢女人,又有何区别?」
他终于是受不了了。
受不了她一蹶不振,受不了她堕落不堪。
因为曾经看过她的自信她的骄傲,所以见到她折断双翼跌入泥里的狼狈模样,令他更加难以忍受。
「阿巧……」
笑顏扯着他的衣领,混浊的双眸盈满泪水,匯聚成河,沿着双颊流淌。
「我以为自己早已看透,可现在才真正明白摘星的痛苦……失去那个人,就彷彿失去了全世界啊!一切都没了意义……」
啜泣声自巧阶胸前微弱响起,衣襟一片湿濡。笑顏的手缓缓滑落,无力瘫坐在床上。
巧阶看着她,只觉得心情无限的悲痛,以及无奈。
她去接客,他只能在房里等着;她去见男人,他只能在暗处看着;她一人承受嬤嬤的打骂,他只能在一旁急着……
如今,她过着荒废堕落的生活,任由自己身心的伤口日渐腐烂,他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吗?
过了良久,巧阶轻声问道。
「你知道我为何从不叫你姐姐吗?」
笑顏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此事,一时反应不来,只能怔怔地听他说。
「论辈分,我是该尊称你一声『姐姐』。但……」
巧阶自嘲的轻笑,眼底情绪复杂、深沉且浓烈。
「我们本就差了八岁,若再以姐弟相称,岂不是将你推得离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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