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程问音敏感,实在是因为这几天,齐砚行将准备工作做得太充分了。
他仔细检查了家里的每一处,提前解决所有可能造成不便的地方,往家里搬各种水果,像是生怕自己走后,妻子不舍得买,还有用心的小礼物,或许是在弥补日后将会错过的节日或生日。
程问音知道,这一切的准备工作,都是离别的前奏。
他明白丈夫的顾虑,自己也越来越不忍心提起,索性两个人一起装糊涂,只当这样就能将幸福的期限延长。
哄睡宝宝后,程问音在厨房煮红酒,齐砚行则检修起了电视。
家里的电视机是军部统一配发的,程问音平时很少会用,相比之下,他更习惯开着广播,只要让家里时刻有声音,便不至于太过冷清。
齐砚行重装了电视天线,又调整了画幅,让画面更加清晰。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默剧。
喜剧演员通过滑稽的肢体动作和不断更换的衣服,演绎了一个擅长偷别人身份的骗子,银行职员、中学教师、画家……黑白色的小屏幕上,仿佛装下了百态人生,引人发笑的情节层出不穷。
程问音和齐砚行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热红酒,一边看这部剧。
红酒煮过以后,馥郁的酒香中融入了橙和苹果的清甜,入口很温和,饶是程问音这种不爱酒的人,也忍不住想多品味两杯。
他靠在alpha肩上,小口啜着红酒,跟着默剧的节奏,一阵阵笑起来。
宁静的夜晚,温和的红酒,爱人的陪伴,气氛如此好,却因为彼此都知道这其中有假装的成分,所以不甚轻松。
剧目的最后,骗子穿上了一身军装,胸前挂着奖章,趾高气扬地走入酒馆,同人们就战争的形势高谈阔论。然而第二天,他还在躺在满地的空酒瓶中昏睡之时,却因为这身军装,被送上了去往前线的火车。
他脱下衣服,扯下奖章,表情狰狞地拍着车窗,但无济于事,列车已经提速,离月台越来越远,直到画面中只剩下一串火车蒸汽。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给观众留足了想象空间。
房间里忽然安静得有些过分。
默剧不会发出声音,程问音和齐砚行在笑过之后,也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齐砚行搂了搂妻子的肩膀,率先打破沉默:“要洗澡吗?我去烧水。”
程问音点头说好,齐砚行便起身去关电视机。
按下电视机开关的同时,他被程问音从身后抱住了。
“真的不打算和我说了吗?”程问音伏在他背上,语气很轻,像是混着醉意,“你要去更远地方的事。”
他原本不想由自己来打破这份表面的平静,仍然寄希望于丈夫能主动,但刚刚那出喜剧中的悲剧,战争年代的黑色幽默,像一记响亮的警铃,提醒着他,现在就快要没有时间了。
齐砚行蓦地僵住了,“音音,我……”
“前几天,工会的同事来家里送橙子,随口提了一句,说她丈夫要和你一起去边境要塞,”程问音蜷起手指,垂下胳膊,松开了齐砚行,“但她看我好像不知道这件事,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已经回家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齐砚行转身握住他的手,将他揽入怀中。
他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去拥抱自己的爱人。一直以来,在面对爱人的时候,他总是不够果断,狠不下心来,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他愣是犹豫了一个多月,直到不说不可的地步。
“对不起,音音……我怕你难过。”
程问音抬起脸,唇角上扬,眼中却含着泪,“晚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难过了吗?”
齐砚行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仿佛又退回了那个一句话也憋不出的差劲丈夫,连用信息素投机取巧的本事都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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