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穆霜那处,她尚在病中,还未曾询问。
倒是这个儿子趁着太子不在,陪了人一天,求医问药,关心过甚。
轩辕泽一身袍子已在穆宅换洗干净,此刻正老老实实地跪在案前,等着听训。
冷不防一堆奏折迎头砸来,抬眼便见轩辕政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一会才问:&ldo;你与王相家孙女如何了?可要父皇替你操办?&rdo;
轩辕泽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好生生地问起了这个,这不都是八百年前的旧事了,父皇不是不喜王倚云么?再细看父皇脸色,一分惊二分怒,剩下七分竟是疑。
如一桶冰水当头泼来,心里惊凉至极,口中的话在喉间转了几圈才吐出口:&ldo;父皇可是疑我对太子妃有别样心思?&rdo;
&ldo;上回在破庙你不顾生死救了穆霜,这回又为她闯了皇后寝宫!她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这样的前赴后继?&rdo;轩辕政沉声厉斥。
轩辕泽闻言,竭力压住心中慌乱,缓缓摇头道:&ldo;今日若不是儿臣赶去,她便要死在那儿了!&rdo;
&ldo;你要救人,可以先来找朕,或者是让你母妃去也成,用得着自己急吼吼地赶去?还将人抱去了太医院,这一路上有多少只眼睛在看!你又要如何与人解释?!&rdo;轩辕政怒极,抬脚踢在人膝盖之上。
轩辕泽身子不由自主晃了两下,几步膝行至轩辕政跟前,红着眼扯着轩辕政袍角道:&ldo;父皇,我若再慢一步,她便没命了。&rdo;
轩辕政一把扯过袍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ldo;我看你是美色当头,昏了脑筋了,罗皇后是她的婆母,她又是穆家人,如何会要她的命!&rdo;
轩辕泽叩在轩辕政腿边,神色满是自责与懊恼,痛哭道:&ldo;父皇,儿臣有罪,罪行难恕,太子妃有今日之祸儿臣难辞其咎。不求别的只愿她与三哥今后子嗣丰茂,儿臣心里才能好受些。&rdo;
轩辕泽抹着眼泪道:&ldo;芙蕖宴那日,太子妃并不是不慎落水,而是被逼得跳了湖。&rdo;
轩辕政眼皮跳了跳,目光徒然凌厉。
&ldo;那日儿臣狼心狗肺,嫉妒三哥不但坐了太子位,还有个好媳妇,看着三哥与三嫂两人眉眼间皆是互慕之情,便气得不行。正巧端平来对儿臣说阿宇与三嫂相识已久,话语中颇有些未尽之意。于是儿臣心生一计,令人将三嫂一人带至僻静的阁楼中,又把阿宇骗了去,这才诳了太子去阁楼。&rdo;轩辕泽顶着头顶如刀般目光咬牙继续道,&ldo;原本只是想让三哥夫妇吵上一架,亦或让三哥对阿宇心生芥蒂……。&rdo;
&ldo;哼,哼,朕的四皇子真真好算计!&rdo;怕是吵架是假,让叔侄俩反目他趁机渔翁得利才是真。轩辕政恨铁不成钢,随手抄起奏折当头就打,&ldo;若能把这份心思用在当差上,这大业便是有十个太子位也全是你的。你若再敢把坏心思打到自己兄弟身上,便掀了你的皮!&rdo;
听得轩辕泽面色不显心头直跳,连呼&ldo;不敢了,再也不敢了&rdo;,等挨打挨完,生气的人气也出得差不多了,才郑重地道:&ldo;但绝没想到有人会在阁楼之中燃了含有银月夜的媚香!儿臣即便再无耻,也决不会行这样的下作之事!当儿臣与三哥一同赶到时,只有阿宇在,三嫂已跳了湖以示清白。三哥把她从湖中救起时,已然中了银月夜。林修化了数月时间才将毒解了。好不容易怀的孩子今天居然就这么被人折磨没了。
儿臣罪无可恕,若不是儿臣闹的一出,也不会让人有机可趁,算计三哥的嫡出子嗣。这是儿臣欠他们夫妇的。
三嫂有难儿臣怎能袖手旁观?
再者破庙一事,外人道是儿臣救了三嫂,实则是三嫂救了儿臣。那些人上来便是毒烟,逼向儿臣招招皆是杀意,一个个都武艺高强之徒,并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得起的。太子府侍卫哪里挡得住,最后还是穆家隐卫出手解决了。&rdo;
轩辕政忍不住插言:&ldo;难怪一个活口也没有,穆家五隐卫手下绝不留活口。穆诚儒对这个孙女倒大方。&rdo;
&ldo;父皇……&rdo;
轩辕政看着轩辕泽一副欲言又止的腔调气不打一处来,&ldo;说!&rdo;
&ldo;父皇,今日儿臣在太医院听到三嫂说:梅院正对她有孕之事隐而不报,只单告诉了母后。梅院正否认。可儿臣想这离梅院正去太子府不过才第五天,以院正的医术,该是能看出一二来了。
儿臣奇怪,当三嫂说要让梅院正去母后宫里对质时,梅院正连呼饶命,说他的儿孙正在罗府作客。&rdo;
轩辕泽偷瞄了一眼脸色已阴沉得滴出水来的轩辕政,吞了吞口水又道:&ldo;跟去了穆宅后,又听闻,夏氏曾对三嫂言银月夜几十年来一直为母后所有,是专门针对妇人,让人不孕之毒。儿臣又奇怪若夏氏说的是真的,母后怎忍心对自己的亲孙下手?&rdo;
月上中天,一缕白月光由窗外洒落进来,高洁而又静谧。
屋内静默良久后,响起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ldo;父皇,今日是皇后宫里的嬷嬷去太子府传话说母后病危,三嫂这才进的宫。后来冲撞母后是因为……&rdo;。
饶是轩辕泽与轩辕政父子相处二十年也被他此时狰狞的眼神吓住了。
&ldo;因为什么?!&rdo;轩辕政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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