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轻声只是音量变轻了,他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是一条平平的直路。
她的呻吟声停下,过了一会,小玩具也关掉。
静默中她转向他,细细请求:“虽…但是,你可不可以不打扰我?”
他看着天花板。角落上凿了一个洞,为了给空调接备用通管。往洞里看其实什么都没有,但由于开在顶上,总感觉会掉什么东西砸到床头。
这就是齐佳给他的感觉。
“好,那你继续吧。”他决定侧睡,颈椎痛就痛吧,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有点自欺欺人的成分,仿佛背贴着背,现状就对他没那么尴尬了。
他闭上眼睛,那些淫荡而隐秘的声音又开始循环。他觉得自己和之前有所不同,他的情绪随着年龄更加稀薄,一旦有波动就自发压制,心如止水,他有时害怕这种变化,他知道正常人是不会这样的,正常人没法做一只永远压到底不松手的弹簧。
她戚戚的呼唤随着高潮结束了,很快总共就几分钟。他像是在听A片,被激硬,他也不想撸,像个局外人一样等待着自己的生理平复。
大一他才第一次知道A片。评国家奖学金的时候他是很紧张的。他想要那八千块钱,但名额按人数比例,H大强势学科是电子,他的专业太小众了,只能推举一个。他睡不着觉,舍友给他传了两段视频,号称特别助眠。
大山来的孩子大为震撼,他凌晨受不了,去了男厕撸管,连撸两发,回来果真累得倒头就睡。
他已经忘了女优是谁,那时候画质很差,有码无码没区别,都糊得乱糟糟,只能听不能看。他耳朵敏感可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从后面抱住他:“好舒服,嘶…我是不是很安静。”
其实他听得很清楚。
“我在家就这样,”她趴到他耳边,嘘声,“我妈听不见的。”
“睡吧。”他不动窝,拍拍她的手。
“你冲着我睡行吗?”
“行。”他翻过身,从左脖子疼换成右脖子疼,伸出手臂让她枕,她推开了,卧到他胸口,她的枕头又贵又好,比他胳膊舒服多了。
他都快睡着了,她突然又冒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我想起一个事。”
“明天再说吧。”
“你是不是贴过防窥膜了。”
“…哦,是。”他阖着眼,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不说话了,我真的困了,还要上班呢。”
她本来一上车就想说来着,但她那时候记挂着祁凡工作的事,就给忘了。
孙远舟次日去上班路上看见了成立,说来也巧,他似乎总能在不经意的场合频频遇到成立,像是上天有意提醒他,他身边有个年纪更小、履历更美、人也更出挑的二代。
作为付国明的前任兼老师,成立已近古稀,成峻是老来得子且独子,他被寄予了过大的期望,与之相伴的是过严的苛待。
孙远舟在拐角处隐去身形,等领导坐电梯上行,才绕道从逃生门走楼梯上去。
平时他也没机会锻炼,最多抽时间跑个步,要是连这个时间都没有,就上下楼来充数。
公示栏旁边围着几个同事,上面贴着最新的:关于青玉山事故对四室的通报批评。
议论纷纷,类似,洪水难道是我们扎小人祷来的,发水灾了竟还要怪到技术人员头上。
张工工龄最长,插到人群中间:“回去、回去,有什么好看的。”
“这不是开玩笑吗?”有人愤懑,“我们颗粒无收,倒要挨批评。”
“你注意点…”
谁也不知道付国明会不会突然出现,他最喜欢来无影去无踪予人惊吓。
“怪就怪咱是辅助部门喽。”成峻也是气得冒火,直说风凉话,“看人家设计院,就算勘点图给的一坨狗屎,也敢腿往那里一翘——青玉山?什么?关我们什么事——怎么都是人家说了算。”
干他娘,批评就算了,竟然把他写第一个,孙远舟放第二个。当然,论派系,全室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孙远舟的资历比他要老好几年,怎么也轮不到他成公子去遭这个罪。
他看到孙远舟走过来,招呼他:“过来,看见没,咱俩在通报呢。”
“孙工。”
孙远舟和其他同事招手示意,指指走廊:“好了,办公时间我们堵在这里也不好,其他室的人过来了。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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