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亲他的下颌线,几乎是虔诚地把他的手捧在手心里,亲完后她拉开,看他的表情,他一棒子打回原形,闷葫芦不吭声。
“嗯?”像是诱哄小朋友,她慢慢抚平他外衣的领口前襟,拍抖他身上的郁气,最后把拉链给他拉到上头。
穿好了,没人要侵害你。
孙远舟短吁:“你一点都不觉得,是不是。”
“觉得什么?”
他没再解释,他已经不想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嘴唇软软的,他吻上去。
说穿了她想要的就是这个,别人要顺着她,什么事都要从善如流地原谅她。而她也在这中间找到荒唐的成就感:我动动手指,你就被哄好了,果真这样容易。
唇分开,他冷静多了,他甚至不再愠怒,他的情感没有出口,呆在一个地方来来回奔涌,最后水面平静,冻上一层冰。
她还是不明白:“你好主动呀…”
暗暗去蹭他的身体,把手插进外套里抱他,她摸到内袋里的车票,十多个小时的慢车,下午才到。他每次都是这样,无论多晚回来,一路风尘,都要立刻来找她。
“连高铁都不让坐。”她抱怨,“太抠了吧,小成他娇贵的身子受的了卧铺吗。”
小成是付国明叫的,他尚且不敢,都称成峻大名,她居然在背后戏谑。
她明明比成峻还小半年。
她成长得很慢,过好几岁都不见得长大一岁,而他的每一年,几乎是花十年的心力在过。成峻说过,他会老得很快,最后跟她变成父女。
他最恶心这个,听到就受不了。
“不要总是拧着了。”眉心要成一坨了。她挠他的腰。他其实很怕痒,于是隔着衣服握住她的手,还没张口,她就恶人先告状:“好冷啊。”
“冷了就走。”
她于是再次羞涩地拖长声音:“好…冷…”
孙远舟是很耐操的,一点不畏寒,一件薄羽绒服穿一整个冬天,穿到鸭绒快掉光了才换。他的打扮,很朴实,很…正常,出去不会有人多看第二眼,全靠身材硬撑。
她一开始觉得,孙远舟岂非偏要美丽冻人,和她嫌腿粗不穿秋裤一样,靠单薄感拉风。
结果他是真的不怕冷。
无论她给他堆多少衣服,还是劲瘦的风骨。
因此,每到冬天他就会更显气质,好帅的,两个人出去,她在一边买吃的,不消一会功夫,就有精致女白领上来要微信,仿佛看不到他有多寒酸。
她得意得很,希望孙远舟抬眼望向她,以宣誓她的所有权。她都想好了,只要他看过来,她就要移开眼,潇洒地挥挥手:去吧去吧,我不在乎。
一次也没有过。
他每次都是沉闷地摇头拒绝,接着低头,回到自己那个无聊到死的世界。
不管是谁,是男是女,都一样,不要打扰他。他想静静。
她喜欢冬天发情,外面冰天雪地,在屋里暖和和的,饱暖思淫欲,但孙远舟是冬眠动物,加之华润府装修前后横跨太久,一直没有那个气氛。
今年冬天说不定能行呢。
她的呼吸渐渐热起来,手压在他脊梁处,感受背阔肌起伏的弧度。能扛起一切的、有力量的背,让她想依靠,但更想驯化。
成年人的性欲来得不讲道理。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她轻声勾他,“旗袍,对吧?”
“我可以穿啊,你消消火。”孙远舟定住了,他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听见这样的话,总有种她会被别人看光的错觉。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联想,像是给玩偶穿娃衣,断片地,他有了一点反应。
拍婚纱照的时候本来有一套旗袍,忘了是为什么,反正最后没照。正经衣服,不是那种高衩露膀子的,一走路感觉腿都要伸到他脸上了。
“哈哈。”她玩味的笑声让他清醒,落叶落在他脚下。
环卫工人扫到他脚下,让他赶紧让路。
“那就说了好啊。”
“…神经。”他懊恼。齐佳一听,滋哇叫道:“你骂我?”
孙远舟把她光速甩开,好像是要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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