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花雨哗啦啦地下,迎棠跑到海棠林的深处,脚步越来越慢。
她想象不到这杳无止境的海棠林,允平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开辟了多久。
也许正如虹翘说的,愧疚、自责。
但这分明不是他的错。
是那些狗屁神仙。
迎棠走着走着,累得有点小喘。
金丹期就是不行,身体好重。
她放慢脚步歇了一会儿。
灵府里,玉鱼化成的金丹漂亮极了,温柔地转化着灵力,荡漾出暖意,温柔如他。
她翕动翕动鼻子,嗅到一股酒气。
顺着酒气往前,迎棠拨开草丛。
一个沧桑,老成,仿佛一棵百年长松的青年,立在海棠花下。
迎棠狐疑地躲到海棠树后盯着他。
须臾,那人沉声:“何方小妖,再不走,吾便不客气了。”
迎棠嗤笑:“这海棠花林是本姑娘的,本姑娘要待在这儿,你奈我何?”
“你的?呵,不知天高地厚。”他转过身,指尖随意凝出庞大的灵力,周身充斥无上仙气。
迎棠看清那人的脸,惊诧地探出头:“小人精?”
青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会叫他小人精?
他收起灵力,凝神细看,一只小兔子从海棠树后面跑过来:“小人精,真的是你!”
“姑奶奶?”他蹲下身,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觉得眼前这只小兔子有些滑稽,但又不敢轻视。
一万年了,但骨子里对她的恐惧、尊敬都还在,仿佛刻入灵魂:“我的天……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从封印里逃出来了,但恢复修为还要一些时候……不,准确说是很困难……是允平的玉鱼,它变成了我的金丹,我这一万年一直在修补灵府。”迎棠难得看见故人,忍不住哽咽了一下,忙甩甩头压住心绪,两只爪子巴拉住青茷的袍子,“允平呢。”
三言两语便能证明身份,青茷神色晦暗,一时震惊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万年了,一万年了啊。
他摇摇头。
迎棠死死抓住他的袍子不放,两只眼睛湿漉漉的。
他轻轻扒开她的爪子,欲言又止:“他当了皇帝,举国盛世,奠定了沧州繁荣的基石……他过得很好。”
青茷长叹口气,找补道:“他是个……史书也无法定义的皇帝。”
这么多年,他都鲜少回忆万年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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