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怀野?你还在吗?”
“是……你吗?”
乔稚晚久未听到门外有动静,更是心慌。
难道不是?
她正悻悻收回手。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染着血污与泥污的手,抓着那条不知多少人用过、都起了毛边儿的浴巾。
囫囵就塞到她的手里。
乔稚晚看到这只手正是一愣,少年漫不经心又带着些许迟疑和不满的嗓音,便隔着门板响起:
“——喂,你洗完了吗?我也要洗。”
“……”
乔稚晚确定了的确是他,心底不觉暗自松了口气。
两天前她还当他是小偷刻意防备,今晚被这么惊吓了一轮儿,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安心?
听她不说话了,怀野又开口:“我问你呢。”
乔稚晚定了定神,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再开口,也恢复了素来又平又冷的语气:“还没有,你等会儿吧。”
怀野完全受不了自己这一身的血泥遍布了,浑身痛得要死,站都快站不稳,他便扶着墙根儿,整个人晃了晃,一下跌坐在地面。
他闷着气儿,忍着疼,还是不耐烦地冲那卫生间的门哼笑了声,又催促她道:“快点儿行吗,大雨天跑别人家来洗澡磨磨唧唧的——你这衣服上什么啊?你杀人潜逃了吗?等会儿警察来了我肯定第一个出卖你……”
他正说着,不留神就碰到了她那团衣服上粘的鸡粪还是什么,恶臭喷鼻,没忍住骂了句:
“——什么啊,臭死了!”
“你掉粪坑里了吗……”
他的后背撞到了身后的墙,痛得暗嘶出声,直抽凉风。
那臭气几乎要渗入他的五脏六腑。
磨砂门后再次不急不躁地响起了水声,一把清冷莹润的声线,回荡在水蒸气中,很是空灵静寂:
“等一下,我马上洗完了。”
不得不说,这里也太简陋了点。
就是个卫生间随意改装成的,巴掌大的,整体不过两三平米,水泥地,四面墙皮斑驳,几乎全部脱落,连个瓷砖都没铺。
锈迹满布的铁质水管随意从阀门的附近接了个水龙头,绑着根橡胶管,连个花洒头都没有,就是这个“浴室”全部的设施了。
洗发水也非常难用,只有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冷飕飕地刺激着头皮,头发干巴巴地纠成一缕一缕,如何也梳不开,她刚就找了一大圈儿,四处并没有发膜什么的供她使用。
“还要多久?”怀野彻底忍受不了了,“你衣服上这脏东西弄了我一手,臭死了……你到底干嘛去了。”
乔稚晚知道自己借人嘴软,说:“快了,快了。”
“不行……真的要臭死我了,”怀野都快被熏晕了,“我不是把浴巾给你了吗,你能不能围一下?让我进去洗个手?”
别说他了,乔稚晚那会儿都要被臭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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