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植从善如流,瘪瘪嘴,按着顺序一个个写了下去。
天气渐渐冷下去,这若是到了三九严寒天简直不必过日子了。阿植想想冰冷冷的清晨,天灰蒙蒙的,呼出一口气似是立刻要结成冰一般……便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是噩梦。
想再睡一会儿,想再睡一会儿。不行,先生拿着戒尺在外候着。
那时阿植跑去同老夫人诉苦,老夫人窝在藤椅里看了一眼站在阿植身后的裴雁来,懒懒道:“雁来啊,就托给你了,要打要骂你看着办罢……”
阿植很是凄凉地望了望有些漏水的屋顶。
都说女儿是亲娘的贴心小棉袄,阿植想了想,大约是老夫人太胖了些,故而穿不上她这件又瘦又小的薄棉袄。
说到底,这府里统共三个人,除去她自己,剩下两个人,却没一个疼她的。
曹家衰落了有近十年光景。阿植四五岁时,出门从来不必劳烦双脚,轿子来轿子去,上街看到好吃好玩的物件,随手拿便是了。后来无奈家道中落,偌大的府邸光修缮维护一项开支就能耗尽家底。
眼见着这无比大的宅子越来越破落,老夫人着了急,认定阿植得嫁到好人家才能摆脱这种穷苦日子。
然——诚如裴先生所说,阿植搁在人堆里委实不起眼。老夫人实在想不出自家闺女有何长处,眼瞧着府里有个现成的先生能教教阿植,便将阿植推了过去,也懒怠管了。
裴雁来年长阿植七岁,按辈分来看,阿植还得管他喊一声叔叔。然阿植总觉得这么喊委实吃亏,便只尊称一声先生。
雁来自小就没了父母,曹老先生于他有知遇之恩。他在曹家留到现在,也颇有些敷衍日子的意思。
府里哪处又要有开支,每顿吃些什么,剩下的钱能撑多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尽是雁来一个人在操心。曹家还余下几个小铺子,也都勉力维持,进项很不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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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植练完字,跟着裴雁来去吃早食。太阳升起来,却未多添几分暖意。一只孤雁划破长空,平添了些凄冽的味道。
“先生我手上长茧子了。”
裴雁来继续往前走。
“三九天可以歇歇么?”
裴雁来继续往前走。
“听闻睡不饱就长不高的。”
裴雁来继续往前走。
“我还在长身体呢!”
裴雁来倏地停住步子,阿植一脚刚踏出去,愣是被吓得收了回来。雁来转过身,忽地伸手比了一下:“小姐长这般高已足够了。”
阿植抬眼看看头顶的大手停在他下巴的位置,很是不满道:“差一个头呢!”
裴雁来将手倏地收回,也不搭理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阿植见状,也不吱声,只默默跟在后头。
早上吃得甚是清淡,只一小碗粥,一碟米团子。阿植正埋头吃着,老夫人忽道:“雁来,可得严厉些,别纵容她。”
“小姐天资聪慧,很是自觉,学得很好。”
阿植狠狠咬下一口糯米团子。先生太坏了,每次都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得一脸仁慈,背地里就刻薄得很。似是不解气一般,她往嘴里又塞了一只米团子,用力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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