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刚参加工作一屁股事务忙得不可开交,懒得管,也就随了蒋清风去。
他原想着装修有个三十来万很够了,谁知道蒋大公子这种金银窝里出来的人,这么个小两居的商业房,愣是给他搞出了逼近千万的预算。
程砚安当时脸黑得不像话。
偏偏温家的那位温行知当时也在旁边,点了根烟,略有嫌弃地摇摇头,对着那张价值近百万的波斯地毯说了句:“太简陋了。”
没经历过柴米油盐的公子哥们挥霍起来一向没个度,程砚安忍着一口义气才没揍人,后来还是程百石过来看了一眼,当时就发了怒,第二天直接叫人给他拆了那堆金贵装饰。
老爷子那一通震耳发聩的训斥犹在耳侧: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惟俭能够助廉,惟恕能够成德。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如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学业上。”
也真不怪老爷子这么担忧,院里人情复杂,程氏虽是他的底气,可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累赘。
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行事谨慎再谨慎。
果然那之后没出一个月监察委的人就来了,说是有人看见他家中频繁出入百万级别的家具,被检举疑似受贿。
这算是在他初出茅庐时,老爷子给他上的第一课。
亮了灯,屋内情形尽收眼底。
干净整洁到连茶几上的书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兰泽鼻翼之间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清茶香。
程砚安家里没来过女生,找不到合适她的鞋,她摇摇晃晃地抱住门缘,一声不吭地望着程砚安,挣扎片刻后,乖乖穿上那双大得不合脚的拖鞋。
结果没走几步,咚地一下栽到地上。
兰泽颓丧地坐在地上,疼得眼泪在打转,轻颤着声道:“哥哥,疼……”
程砚安快步上前掀起她的裤腿查看,发现她腿上还有另外一处擦伤。
——是打架斗殴的时候被误伤的。
他漫不经意地问道:“怕疼还打架?”
今晚的秋后算账还是来了。
刚刚吹了冷风,她意识清醒了一点,却还是晕乎乎的,转了好几道弯才勉强理清思路。
她自知理亏,低低地说:“是他们……欺人太甚。”
“你不许凶我不许怪我,你要站在我这边。”
凶狠的话说得弱弱的,没什么攻击性。
程砚安没问她口中的“他们”是谁,也没问她是怎么被欺负的。
刚刚李警官对他说过:程哥,你妹妹这群人也忒猛了,给那群少爷小姐揍成什么样儿了。小姑娘乖,兄弟们也舍不得下重口,你回去了好好说说,下次可别了。
思及,他挑眼看向那个一脸委屈的“凶猛”小姑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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