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蔺兰宽慰道:“可能是换了绣娘,习惯就好了。”
古蔺谌敷衍地点头,谁也觉得可能是府中换了绣娘,可穿惯了那样细巧的衣裳,怎么可能一时就习惯别的。
不知道是哪个绣娘,如此细致,又去了哪里。
两人又聊到别的,假蔺兰要往花厅走,也就和兄长道别。
古蔺谌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
周遗昉抱着手臂,酸溜溜地看着高大男人身上穿的袍服旧衣。
很淡雅的颜色,在混乱环境中不会刺激到马匹,特意用手揉软的料子,穿在身上会很舒适,又带有韧性,不会轻易损坏。
衣襟袖口的翠竹和一针一针绣出来的祥云云纹,针脚细密整齐,制衣之人的心意全在里面。
他仔细地观察那件旧衣裳,酸溜溜的醋味全刻进心里。
他忽然开口道:“自欺欺人好玩吗。”
古蔺谌没想到有外人在,他顺着那道裹满寒意的声音抬头看过去,深沉的眸子锁定在假山亭子上。
面沉如水的绯衣小郎靠在柱子上,一只腿曲起,半垂着眸,冷眼看着他。
他提起衣袍,慢慢走到假山亭子,对着绯衣小郎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遗昉冷笑了一声,肆意又张扬,他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在古蔺谌身上上下扫过,红唇微抿::“你知晓我在说什么。”
古蔺谌平静地抬头看他:“少卿大人不过是第二次见我,怎会说我是自欺欺人。”
“哈”周遗昉嘲讽地笑了一声,他站在假山向阳的一面,整个人裹在白色的光辉里。
而古蔺谌站在假山矮处的阴影里,周身散发着排斥。
周遗昉忽然觉得他很惨,却不值得同情,明明拥有宝贝,却从不珍惜,最后落得个拿鱼目去代替珍珠的下场。
两人间气势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他冷冷道:“如果我是你,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将你永远放在第一位,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妹妹,便是拿命去护她,那也是应该的。”
古蔺谌皱眉,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再次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不懂便算了。”周遗昉忽地笑了一下,想到此时应该醒了,可能正趴床上捧着腮无聊等他的小人。
何必再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他想。
他甚至手指弯了弯,愉快想到,他已经了解过了,小花妖的兄长是怎样一个人,自私又虚伪,他不配知晓小花妖的存在。
再也不用担忧小花妖会被抢走了,因为这样的家人,没有才是最好。
知晓不该,可他心里此时满是荡漾。
没有人会和他抢小花妖了。
古蔺谌看着周遗昉似笑非笑的眼睛落在他手腕上划破的翠竹纹路上,他忽地将手置于身后,握拳放在后腰。
心里有一个答案在慢慢发酵,呼之欲出。
谁会那样细心妥当,对他的事,事事在意,连衣着打扮方面都考虑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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