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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图图从未出现,我的生活会是怎样。还是有怪shou,有张沐尔,我们三个或许一直玩弄些晦涩的音符,永不停止给唱片公司寄小样,永远得不到回复,然后在这样始终遥远但也始终不会消失的盼望中,慢慢变老,掉头发,有了肚腩,有了一个爱唠叨的妻子,也许到一声中的最后一刻,才猛然惊觉自己未曾爱过。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居然有点欣慰地想,那还是现在这样要好得多。

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寻找图图,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但她始终没有出现过,她消失得如此坚决,每每想起,都令我心如刀绞。

但我还是要去上课。我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受欢迎。

比如,会有学生在课上递来纸条说:老师,你衬衫扣子扣错。

哦。我无所谓地把纸条揉到一边。

下课时我听见女学生在走廊里议论:&ldo;阿南最近是怎么了?我看他起码已经十天没刮胡子,快成神农架野人了!&rdo;

&ldo;失恋了呗!&rdo;另一个女生咯咯笑,&ldo;你们没有闻到他身上有股味吗?怎么男人失恋了都是这样吗?我真有点小失望噢,阿南以前还蛮帅的。&rdo;

我懒得理她们。

下午我照例给器乐团的古典吉他小组辅导,带他们练习几个tarrega的练习曲,练到门德尔松主题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叫刘姜的女生明显地心不在焉。

&ldo;注意控制右手的音色变化。&rdo;我提醒她。

她慌张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哗啦啦翻着面前的乐谱。

&ldo;怎么你没有背谱吗?&rdo;我有点恼火地问。

她摇摇头。

其实我对刘姜印象不错,因为报名学吉他的女生虽少,坚持下来的却并不多。如果我没记错,上次代表学校去省里参赛的学生也有她。所以我息事宁人地咳嗽了一声,听他们继续继续弹了几个练习曲之后就下课。

然后我去赶公车回家,走在走廊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背后喊我。

&ldo;林老师,等一等!&rdo;刘姜追上来。

&ldo;什么事?&rdo;我有些诧异。

&ldo;林老师,我想,我想和你谈一谈,好吗?&rdo;这个女生搓着自己的衣角,显得很窘迫。

&ldo;没什么,我知道你们最近学习紧张,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可以请假。&rdo;我和气地说。

&ldo;不是,&rdo;她很慌张,&ldo;不是这个。林老师你最近好像不太开心。&rdo;

&ldo;哪有。&rdo;我故做轻松地耸耸肩。

&ldo;你不去那里演出了吗?&rdo;

我看着她。

&ldo;其实……&rdo;她吞吞吐吐,&ldo;有个酒吧,我寒假常去那里,他们说你以前在。&rdo;

&ldo;那是以前。&rdo;我说,&ldo;以后你别再去那种地方。&rdo;

&ldo;哦。&rdo;她轻声答。她年轻的脸庞上gāngān净净,眼睛里有隐约的泪光。她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是好学生的那种漂亮,白衣蓝裙,一双眼睛。我有些不忍,拍拍她的肩膀:&ldo;好好学习最重要。&rdo;

然后我就转身,

她加大一点声音喊:&ldo;林老师,林老师!&rdo;

我不回头。我清楚自己表现得冷酷了一点,但是当你拒绝什么,不冷酷是不行的。

&ldo;林南一,你站住!&rdo;她在后面喊,声音大得不应该。

我当然不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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