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唯一无一,她只对他一个人如此。
“嫮儿你当真忘了吗?就在此处,从前咱们一起也来过的。”
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稳了稳神,再次隐晦地提醒她。
他做错了事,惹她生气,她竟抽了他一鞭,以此作为对他的惩罚。
那一夜,在这枞树林里吃她的那一鞭,于他而言,实是世上最为美妙的惩罚。那是他人生的第一次,体味到了一个女郎会是何等迷人,何等可爱,直叫人神魂颠倒,完全无法自持。
絮雨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笑得伏倒在了马背上。在他被她笑得心神不宁时,她忽然挺胸坐直,朝他伸过手:“给我!”
他举起手中的鞭:“你要这个?”
她点头。
裴萧元定了定神,将马鞭递上。她接过。如从前一样,马鞭于她稍长。她绕它在手心,缠了几圈,试了试,长度正好。
见她举起了马鞭,那鞭尚未落到他身,他便不由先已起了一阵心颤,浑身微微绷紧。
“啪”,清脆一声。
她扬起鞭,鞭梢儿轻轻地卷抽在了金乌的背上。微疼,轻痒。金乌哕哕地叫了声,在女主人驱策下,立刻扬蹄,丢下男主人,一下便纵出了枞树林,重又沐在了月光之下。
裴萧元一呆,反应过来,听她再次爆出一阵笑声,转眼扬长便去,竟将他独个儿留了下来。
饶他脾气再好,也不禁恼羞成怒起来,立刻召来还落在后的另一匹坐骑,翻身上马,追了上去。在双马快要并头之时,纵身一跃,重又坐上金乌的背,将她揽入了怀里。她感到危险降临。他的手臂力大得异乎寻常。可是她又实在停不了笑。方才实在太好笑了。她只能一边笑,一边求着饶命。可是已经迟了。他如何肯放过。停马,一把便将她揿倒在了马鞍上。
她半边的面颊扑压在了金乌那看起来平滑实则触感硬糙的鬃毛上。她猝不及防,才吃惊地呀了一声,余音便消在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如草叶拂动的轻微响声里。男子的蹀躞带松脱,半搭半落,挂在了马鞍的头上。
一片云被夜风推着悄悄地游来,含羞掩住月光。林子的周围,昏暗下去。
金乌歪着脑袋,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了片刻,抬蹄轻走,驮着主人,又入了那一片茂盛的枞树林,消失不见。
温柔的夜风,一阵阵地穿过了浓密的枞树林。
天色拂晓,东方微微泛白。在仿佛骤然显现的一片曙光里,晨起的鸟儿在树间鸣唱,朝阳蓬勃而出,照亮了山林外的一条官道。
絮雨和裴萧元遇到了前来接他们的何晋与青头一行人。
他们是昨夜半夜动的身,目的,便是及早去皇陵接到他一人,以便出发北上。却不曾想,会在此处,半道便遇在了一起。
“郎君怎会和大长公主如此早?”何晋未免惊讶。
絮雨和裴萧元相望,对视一笑。
“我们也是昨夜动的身。这就走吧。早些上路。”裴萧元简短解释了一句。
何晋自不再多问,道一声遵命,下令人马掉头。
小郎君和其余全部一道随同至尊大长公主和靖北侯北上的人马,皆已齐聚在开远门外。只等他一人回,便一道北上。
青头感念世宗深恩,本想借这接回娘子和郎君的机会,去陵前近距离地好好哭拜一回,不想半道便遇主人,计划受挫,只好匆忙下马,钻到路边的草丛后,匆匆摆好预备的香火,向着陵山的方向虔诚遥拜,口中念念有词:“陛下,您老人家是太上大罗九天普济紫云仙翁大能帝君,天上地下,数您最大,无所不能,无所不应。可否好事做到底,再保佑小人,叫小人早日娶上娘子……”
他的眼前浮出一个少女的模样。
“她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巴圆圆的,胸……胸也圆圆的……还总叫我青头哥……陛下您老人家看准了,千万别弄错……”
待他念完,祝祷毕,睁开眼转头,一众人马早已远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慌忙从草后钻出,跳了起来,又高声嚷道:“娘子!郎君!等等我——”
……
(正文完)
后记:
崔舅父后来看在儿子求告的面上,思结发之恩,终还是接回了王舅母。小胡女玉眉始终以主母之礼侍奉,恭谦柔顺。次年有孕。舅母秉性难移,十分嫉恨,趁着冬天严寒的机会,叫心腹在她时常走动的廊上泼水。水冷结冰。小胡女果然不慎滑倒,然而身体健壮,爬起来拍拍衣裙就走。舅母听人回报,不信,亲自跑去察看,结果自己不慎,也在冰面上滑了一跤,运气便没小胡女好了,摔断大腿,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小胡女服侍如故,顺利生下龙凤胎。舅母又病又气,几年后去世。崔道嗣终身未再续弦,将小胡女抬为妾,宅事一应由她管理,小胡女实际如同女主人。她因处事公正,进退有度,博得全家上下敬重。舅父活到八十八岁去世,彼时小胡女六十多岁,儿孙满堂,得封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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