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她两脚都已僵住,悄悄看一眼头顶,月色已经隐去了。
也许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她暗暗想:府中也许已经乱作一团了,阿砚必然担心坏了。
忽的身前人影一动。
突厥女拔地而起。
她一惊,看着那身影。
突厥女扯着她起来,左右走了几步,口中低低说了句什么,如同低骂。
栖迟忽而想起来,之前出去的那几个男人,到现在一个也没回来。
骂完了,突厥女又低吼一声,如同发狂一般。
栖迟颈上一凉,又被她手中铁钩抵住了,只听见她又急又快地说了几句,铁钩在颈边比了又比。
好几次,栖迟怀疑她下一刻便要钩下去,不知为何,她却又忍住了。
&ldo;你是他什么人?&rdo;忽来一句,突厥女威胁着她问。
栖迟才发现她是会说汉话的。
她不露声色,有一会儿才回:&ldo;哪个他?&rdo;
&ldo;姓伏的!&rdo;
&ldo;我不认识什么姓伏的,&rdo;她低低说:&ldo;我只不过一介商户罢了。&rdo;
突厥女咬牙切齿:&ldo;最好是真的,若非见你还有点用……&rdo;她冷笑一声,没说下去。
栖迟说:&ldo;我自然有用,北地正兴民生,扶持商户,我家缠万贯,颇受重视。你若杀了我,只会叫如我等这般富户愈发贴近安北都护府,以后皆对都护府大力出资支持,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rdo;
昏暗里,突厥女似被她说住了,骂了句突厥语。
栖迟不再多说,说多了也怕刺激了她。
突厥女喘了两口气,又朝左右看了一眼,终于接受了等不到同伴回来的事实了,不再久留,揪住她便往前走。
栖迟抵不过她力气,被拽着,跌跌撞撞,再下去,已不知身在何处。
等察觉到一丝青白时,才发现天已泛出鱼肚白。
突厥女扯着她进了一片茂密的枯树林。
杂草丛生,碎石遍地,一棵一棵的树光秃秃的还未长出新叶,在这天色里犹如嶙峋斑驳的精怪。
突厥女停住了,嘴里冒出一句,似是又骂了一句。
栖迟猜她是迷路了。
她自己也迷路了。
没来由地想起上次遇险。
她问伏廷,迷路了该如何?
他说跟着他。
她心说,他在哪,该怎么跟。
忽而一声,自外传来。
突厥女顿时又将她挟紧了。
是伏廷的声音。
栖迟眼睛动了动,依然分不清他所在。
心却渐渐扯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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