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让有点想笑,憋着气:“想问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初心吗?”
盛燃眼皮跳了下,没回应。
“你说你要当警察,你说理想必须热爱。”余让说,“你的热爱还在吗?”
他不明白,不明白一觉醒来后这个世界变得奇奇怪怪。
他以为盛燃永远不会在时光长河里迷路,可又好像眼睁睁看着他偏航进了迷雾里。
第46章别扭
理想必须热爱,可有的人,连热爱的资格都没有了。
盛燃说不出口那些痛苦挣扎,他无比深刻地明白理想的意义,他本应该是迎着晨曦站在山巅的少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于黑夜,疲于奔命。
这些年他恨过怨过放下过,可在余让问出口的瞬间,心底涌起一阵狂风海啸,几近平息的委屈又一次卷土重来。
谁都可以质疑他,唯独余让不行。
但是余让有什么错呢,他不也是被无辜拽下深渊的受害者,他们不过同病相怜。
“盛燃,”余让贴着他,棕色的眼眸晶亮闪烁,盛燃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还配得上此种关切,余让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想知道原委,“这些年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盛燃嗓子阵阵发紧:“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总觉得你不快乐,”余让抿了抿唇,四目相对时再没移开视线,“你虽然什么都没说,跟我还是嘻嘻哈哈,可我知道,你真正快乐张扬该是什么样子。”
盛燃:“人会长大,人也会变。”
“也许吧,”余让说,“可是为什么就变了呢?”
他穿过荆棘丛林一身伤疤,曾同行的故人扒开未愈合的伤口,捣烂他骨子里那一点少得可怜的自尊心。盛燃放下塑料饭盒,一字一句地反问他:“什么叫变了?就因为我找了一份唱歌的工作就变了吗?就因为我没有实现当年的梦想我就不是盛燃了吗?”
余让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在他的印象中,盛燃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也时常打架斗殴,但他从来都是一副好脾气,乐天知命,自信嚣张。余让怔愣了许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僭越了。
他高估了跟盛燃的关系,错误地预估了结局。
但余让从来不是缩头乌龟的性格,话赶话都说了出来,没有再往回咽的道理,他扇了扇纤长的睫毛,一巴掌拍在盛燃胳膊上:“跳艳舞去吧你!”说完拍拍屁股转身走人,门都没给他留。
盛燃孤身坐在楼下,端起没吃完的鱼香肉丝饭一口一口往里塞,吃完又干坐了好一会儿才把心口那股邪火压下去,手臂火辣辣的疼,余让打他真是下了重手。
不就语气冲了点,至于这么生气吗?盛燃底气不足地腹诽,又忍不住懊恼,这些日子受了那么多白眼都没暴躁,余让的一句关心怎么就把火点着了。
他的思绪又开始乱飘,鲜衣怒马的学生时代,壮志未酬的梦,他眼眶隐隐泛酸,最后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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