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洛,也睁开了无奈的双眼,“他在北镇抚司门口守着的那日,我也想过是否要同他一样不管不顾。”他的笑容苍白,看向对面默不作声的少年,“但是这小子叫我滚。”
苍泠撇了撇嘴,不搭话。
“那一日,我若没猜测你是打算劫狱对吗?”注意到沈先垂下了眼眸,离洛扯出了抹苦笑,“幸好最后你没去。不然,今天恐怕给他陪葬的不止是忠勇侯府,还有许多人。”
许多曾陪沈景曜出生入死的忠勇之士,许多许多的漠北无辜官员、百姓。
剑眉逐渐拢紧,苍泠也回过身,正襟危坐。
……
“简直是胡说八道!”虞仲渊气得摔了茶盏,“将军才去,他们就睁眼说瞎话,就想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将军身上,按在咱们沈家军的头上?我看他们是痴人说梦,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对,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小人把脏水泼咱们头上。”副将范云廷更是怒目切齿,因长居荒漠连年征战变得粗糙的面孔此时黑红难分,“明日我就进宫面圣,当面问问陛下,是哪个红口白牙张嘴就来?他们可曾上过沙场,他们可曾砍下过敌人的首级?他们……”
说到此,范云廷哽了声:“他们应该亲眼看看,看看将军七日七夜不眠不休不下城门,看看咱们沈家军的将士过得是什么日子?咱们,咱们可曾抱怨过一句?可曾埋怨过半分?”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记得厮杀拼命。粮草告急的时候,他们也未曾动过百姓一粮一草。
为了守住城门,为了守住城中千万百姓,他们的将军和所有的将士,却要背上“妄自尊大,妄想称王,怂恿官员,煽动百姓”的恶罪。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像一头困狮咆哮着嘶吼着,愤怒而又无力。
离洛看向右侧一直沉吟未语的占戚言,“容隐兄,或者明日我进一趟宫,也许陛下只是听旁人所言并不了解真相。”
容隐是占戚言的表字,他们是同一年参的军。后来他成为参将时,大他两岁的占戚言已升至副将。
“不可。”
轻言细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果决。占戚言一出声,虞、范两位副将也朝他望来。
范云廷站停在帐子正中,烦躁地叉着腰:“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他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就在他们以为他会沉默下去之际,占戚言抿了抿唇,抬眼望向众人。
“我去。”
除了副将身份,占戚言出身世族。其父告老还乡前乃当朝右丞,其兄现在东宫为太子太傅。
“不行,你不能去。”范云廷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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