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砚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心中悲凉。
虽然现在是夏日,外面温度不低。
但是因为刚下过一场暴雨的缘故,浑身湿漉漉的,总让人觉得不是很自在。
再加上江怀砚本身患有腿疾,很多时候即使是吃了药,却还是会在潮湿的天气里抑制不住隐隐的疼痛。
所以沈关越的马车上永远备着一个小炭炉,只要是回到马车上,沈关越就会将小炭炉放到他的膝盖上。
久违的温暖笼罩了整个膝盖,也缓解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可膝盖越是温暖,他总觉得心头那道阴霾越结越深,无法驱散。
江怀砚扭头看向别处,想要避开与沈关越对视,却忽然发现整坐马车除了他坐的位置以外,四处堆满了精致的螺钿小匣子。
对方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桀骜不驯的人忽然有些羞涩起来。
挠挠后脑勺,“都是些小东西。”
“嗯。”江怀砚平静转开目光,却止不住心如擂鼓。
这些螺钿小匣子他记得。
是沈关越前世四处搜罗的惊奇小玩意儿。
是沈关越为他准备的迎亲礼。
他还记得前世大婚之后,沈关越拉着他的手一个一个匣子揭开,给他介绍里面的每一份礼物。
从他一岁生辰开始,到他嫁入沈家年满二十一岁。
每一年生辰礼沈关越都亲手备下,只是藏藏掖掖一直没有送出去。
终于在大婚那夜,在他娶到他心爱之人的那一天。
一桩桩一件件,亲自交到了江怀砚手中。
每一个螺钿匣子里,皆是少年不可言说,深埋于心底的爱意。
江怀砚没有揭穿少年的心思,对这些少年精心准备的匣子假装视而不见,别过头去看窗外风景。
皇城距离江府,不过半里路。
看似很漫长的一段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下马车的时候沈关越还准备抱他,却被他闪身躲过。
这是在江府正门口,是规矩森严的江府。
少年悻悻收回手,只是搭着手腕扶江怀砚下来:“阿砚,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江崇那老头凶的很,若是被他瞧见了,多少要挨两军棍。
话还没说完,江府大门轰然大开,一个老奴走出来,恭恭敬敬欠了身。
随即便从门后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长袍加身,不怒自威。
岁月在江崇脸上留下了不少雕刻的痕迹,将他那如同刀锋一般的眉刻的越发凌厉,只需要板起脸来,还是那个威震八军的大司马。
江崇身上的官服还没换下,显然是刚从宫里出来,冷着一张脸只说了四个字。
“跟我进去。”
这是对江怀砚说的。
江怀砚的手还搭在沈关越手腕上,若是换做之前,他早已心中发怵,松开手灰溜溜跑进去。
但重活一次,心境已变。
从前他惧怕江崇,是因为江崇规矩森严,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丝毫没有父子亲情-->>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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