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停在眼前闪现。
一会儿是奶娘抱着她唱着温柔的小调哄着她睡觉,一会儿是哑阿婆塞给她一个水灵灵的鸭梨比手画脚示意着很甜,一会儿是凤姑笑盈盈伸指点着她的额头嫌她嘴笨,她罕见的回口,调皮道:
&ldo;不笨不笨,笨也要凤姑养一辈子。&rdo;
凤姑脸色骤然变了,她尖叫道:&ldo;我才不要你,你这个小扫把星!拖油瓶!&rdo;
然后凤姑的脸忽然变成何家大太太的,她向阿绣伸出手,&ldo;阿绣,我表弟来迎亲了,你怎么还没换上喜服?&rdo;
阿绣转身拼命的逃,可是身后有许多人在追她,看得清脸的,看不清脸的,只要一旦捉住,她就要被带到天涯海角。
她在高大的红墙里,空阔的宅院中跑啊跑,跑得气喘吁吁,可仍旧无边无际没有出路,她想喊,张口却是婴孩的啼哭,突然被绊了一跤,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抬头,却看不清这个人是谁,只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好熟悉好熟悉,好像是霍少爷,又好像不是霍少爷。
这个人在她耳边笑着说:&ldo;珍珍又做噩梦了?&rdo;
然后阿绣猛的睁开眼睛。
她醒了。
失神的看着头顶轻薄的蕾丝床帐,慢慢的,她想起来了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她想起来了此时此刻自己躺在哪里。
大太太要给她说亲,凤姑要和木匠李去广州,霍锦宁要离开笙溪镇,而她居然跟着他走了。
她在上海,在那个听人说十里洋场,笙歌不夜的上海!
昨天没有来得及细看,此刻她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卧室,精致典雅,是她从未见过的西式风格,玉兰模样的盘花吊灯,样式新奇的桌椅柜子,雕花落地的水银镜,垂着蕾丝帐幔的黄铜架子床,还有身下软如云堆的被子。
她缓缓的走下床,来到半弧形阳台的窗边,轻轻掀开薄薄的白色窗纱向外看,楼下是一片绿茵草地,有几个金发的外国小男孩在打闹,唱着她听不懂的歌,再远处是重重叠叠的楼房,高大的电线杆,和依稀传来马路上电车咣当咣当的声音,清晨早点铺子的香气隐隐约约。
愣了片刻,她忽然反应过来。
遭了,天亮了!
昨晚她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现在,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她急匆匆出门跑下楼。
噔噔噔‐‐她一口气跑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丁妈和丁香忙碌的身影,兀自忐忑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ldo;我该做什么吗?&rdo;
丁妈抬头一看,笑了起来:&ldo;姑娘醒了?早饭还没好,昨夜看你睡得熟,想是累坏了,就没叫你。洗漱了没有?嗨,我都忘了,快叫阿香去教教你。&rdo;
阿绣还想说什么,却被丁香拉了出来:&ldo;走吧,姑娘,厨房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娘才不会让别人耽搁她做饭呢!跟我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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