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淡然道:“都过去了,何必再去操心?”
“聿!”
马生申很熟练地停下马车。
吏部衙门到了。
陈晋下车,迎面正见到个熟人出来,可不是王于宝吗?
一阵子没见,这位王氏的读书种子似乎憔悴了不少,走路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样子,显得不甚雅观。
新科州士和国士们来领取告身文书,当然不可能是一窝蜂来的,而是分了批次时间,以此错开来。
“王兄,你这是?”
陈晋拱手问道。
但这话落在王于宝的耳朵里,却仿佛是明知故问,是讽刺的话,当即哼一声,竟没回话,一甩衣袖,径直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得得得的离开了。
王于宝心中,的确窝着一肚子的火。
他虽然考中了,但只是个“州士”;相比之下,陈晋却是个“国士”。
计算起来,州士足足有三百余名;而国士呢,九人而已。
纵然这次分双榜,独出心裁,并没有排列名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士比州士要高级得多,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若是换成以前的榜单,国士妥妥的一甲进士及第,而州士呢?算是进士出身,还是同进士?
但不管如何,王于宝都被陈晋压在了身下。
他就想到,自从在京城中碰到了对方,自己的气运似乎就一直不顺,各种意外事端,弄得十分狼狈。
此子可恶……
是以现在遇上,哪里还会有好脸色?往时的伪装客套都不愿维持了。
王于宝现在最大的念头,就是想知道陈晋会在哪里任职为官。其为苏氏姑爷,苏孝成肯定会帮他运作的。
这么一想,就更感到愤懑不愉了。
陈晋也不管他,表明身份,由一名吏部执事引领,来到一间事务房中。
接待他的是一名姓“钟”的侍郎。
在六部中,侍郎属于尚书的副官,从三品,官阶不低。
这位钟侍郎态度倒客气,先与陈晋扯了一通闲话,这才说到正题:“当下正值用人之际,今年圣上新政,但凡金榜题名者,皆直接外放为官,也是尔等机会。只要出去,便能当上主官……嗯,你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陈晋道:“我没甚想法,只听朝廷安排。”
潜台词很简单:有想法也不管用。
钟侍郎很满意他服从的态度,笑道:“吏部执管人事,不管是新官任职,还是官员升迁调派,都会经过各方面的衡量考虑,从而做出最合适的任用。”
这些都是场面话,陈晋听着便是。
“吏部对你,已经做过一番详尽的审核和评估,最后选出三个不同地方的去向和官职,你可以选中一个,然后上任。”
陈晋一听,便知这属于优待了:“愿闻其详。”
钟侍郎说:“第一个,去云州安庆府怀山县当县令;第二个,去中州当主薄;第三个,远赴罗刹海洲当知府。”
这三个去向,其中第二个,背后显然是苏孝成做出的安排。
明面上虽然有三个选择,但只要不傻的人,基本都会选去中州当主薄。
第一个当县令主官,但县令只得七品;最后一个知府品阶虽高,可罗刹海洲孤悬海外,乃是大乾朝国土中一等一的荒凉之地,比岭南边荒还要恶劣几分,堪称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更充满了各种凶险。
相比之下,去中州当主薄,品阶不算低,做够两三年,运作得当,摇身就能当上同知了,仕途安逸而平稳。
陈晋沉吟片刻:“回禀大人,我愿意出海,去罗刹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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