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以失败告终,最终她整个右臂压在身下,狠狠地栽出了门外,没刹住的脑袋亦磕在泥地里。
等她从疼痛中缓过神,艰难的撑着直起上半身,回头朝屋内看去时,在长安市井中平淡且充实的生活从此便被击碎成了粉末。
这么多年来,崔稚晚一次又一次的坠在噩梦里,难以逃脱,是因为她低头便可见自己满手是血,是因为被她迷迷糊糊间杀死的人转眼便消失不见……
可她无法开口向包括李暻在内的任何人重提当年之事,却是因为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日被误杀在房内的,既非盗,亦非贼。
虽然还只是个候补,但进士及第便是官身。
不管那个经生是如何无故私闯民宅在先,后又怎样满嘴胡言乱语,皆已死无对证。
这世上唯一能查得到的事实,只剩下了一件。
便是,他是个「官」。
而民杀官的罪名,叫做……
「谋逆犯上」。
第55章圩伍
崔稚晚,一个号称「长于清河崔氏严厉管教之下」的贵女,不仅捏造了成为太子妃前长达七年的行踪,竟然还身负着「谋逆犯上」且「畏罪潜逃」的罪名。
即便这段过往,只有她与窦旬知道,可它始终都是一个逃不开、躲不掉的梦魇,自发生之日起,就已在她的心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
而此事,一旦被人揭穿,又将会给东宫带来怎样的攻讦,甚至灾祸,自嫁给李暻起,崔稚晚连想都不敢去想。
可偏偏,今日与李暕的短暂交锋,却让她不得不去「想」。
因为,他不仅知道长安市井中曾经有一个「崔小般」存在,更是这世上第二个亲耳听她承认过自己手底有命案的人。
景隆十七年,七月。
满载交易而来货物的商队,离开庭州已有一个日夜的脚程,他们正在返回长安的路上。
彼时,正值寒蝉凄切之时,秋风萧疏,惹得人难免有些瑟瑟之意。
更何况,长久以来被寒症所扰的崔稚晚前几日的突起的病还未完全转好。
可惜行至中途,前后皆无可靠的落脚之处,她所在的商队只得同其他人一样宿营在平缓的山坡之上。
而原本一直与她同行的窦旬,这时却因留在庭州与人周旋,而不在队中。
两日前,过所中的问题被当地某个官员察觉,可他既不揭穿,却也迟迟不肯下发公验。
几次三番的「敬礼」皆没能让对方松口,胃口这样大,为防横生枝节,窦旬只好一边顺着对方的意思,不停以利诱之,一边花大价钱买通守城的官兵,趁着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让崔稚晚带着商队中几个精锐好手和一部分货物先行离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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