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之后,两人复又坐下,秦佩留意到赵子熙已退去重紫冠袍,换上一身水蓝常服,显得极为闲适。
&ldo;我与令尊同朝为官十五载,与周伯鸣撇去这些年台省同僚之义,更有幼时同为皇子伴读的交情,&rdo;赵子熙开门见山,&ldo;加上又有太子担保,你这个门生,我还是很愿意揽入门下的。&rdo;
秦佩颌首:&ldo;承蒙赵相不弃。&rdo;
&ldo;父子皆进士,一门两状元,秦子阑生的好儿子。&rdo;赵子熙淡淡道,不像是讽刺,可也听不出多少真心实意。
秦佩不知赵子熙是性格使然,还是曾与秦泱有过罅隙,又天生不善言辞,便只茫然若迷地坐着。
赵子熙一直用余光打量他,思极他到底是个初入仕途、少不更事的孤儿,心下一软,口气也柔和起来:&ldo;这些年在衡阳,过的可好罢?&rdo;
秦佩点头:&ldo;院士夫子皆多照顾。&rdo;
赵子熙摇头笑笑:&ldo;想也知道那些老古董,多半除了六艺便只教帖经了,倒也难为你。&rdo;
方才那位忠叔恭敬道:&ldo;老爷,何时用午膳?&rdo;
赵子熙瞥向秦佩:&ldo;留下来用膳吧,我正好将刑部大致的情况交待一二。&rdo;
秦佩诚惶诚恐。
饭菜布在后园,五荤三素一汤,很是简单。
不简单的是,桌边还坐着另一个着淡赭常服的男子,虽也人过中年,但姿容妍丽比起满园春光亦毫不逊色。
秦佩踌躇道:&ldo;下官见过……&rdo;
赵子熙随意落座:&ldo;礼部尚书苏景明。&rdo;
&ldo;下官见过苏大人。&rdo;
苏景明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ldo;长得倒不像秦泱。&rdo;
赵子熙亲自为他斟酒:&ldo;或许像他娘亲。&rdo;
许是看出秦佩已然尴尬以极,之后赵子熙只谈了些刑部人事,待秦佩准备告辞时,赵子熙却突然叫住他,正容道:&ldo;明日大朝之后,你便正式入仕。作为你的恩师,我也只有八个字送给你。&rdo;
秦佩行弟子礼:&ldo;佩洗耳恭听。&rdo;
&ldo;前车已覆,后车当戒。&rdo;
宫阙郁郁,玉阶朱梁,秦佩与其他新晋进士一道垂首立于阶下,不敢直睹天家威严。
皇帝恒有微疾,未能亲临朔望大朝,故由太子太师魏国公周玦主持此番监国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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