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燕好像脑袋里的锈被磨光滑了,戳穿刺猬壳,声嘶力竭地吼道:“我怎么知道!——”
她发疯一样抄起裁纸刀,把厚厚一沓收据压成了碎末。
“——花建安是供销社的会计!他是有从业资格证的会计!”
女人的哭声响彻供销社,穿过算盘和计算器,玻璃柜面和卷帘门,消失在街道灰暗的上空。
两家人都得到了安置,遗体也是同一天出殡的,供销社包了清河大酒店,来了几家孝山、聂河、庆平的电视台。
寥寥几只镜头里,田雨燕和苏小玲眼睛通红,接受他们真诚的鞠躬和慰问。
巧的是,清河大酒店门口也有一条人工河,两岸地势高,酒店就是在挖出来的土堆上头建的。
河水很深,严禁电鱼和游泳洗澡,要去对面的食品厂,只能从桥上多绕500米弯路。
食品厂专卖五仁馅老式月饼,花建安第一次从孝山回老家过年,就背了五斤回去。
也就背了这么一次。
苏小玲:“老花是内蒙人,他不回去了吗?”
“不回去了,没有特别深血缘的亲戚,我跟花印一个人都不认识,逢年过节也不打电话。”
“那你一个人带儿子……不如再找个男人。”
苏小玲还有个哥哥,在银行做保安,租了水塔院子的二层,大家都是邻居。
田雨燕苦笑道:“再找个男人?再等着他死吗?”
苏小玲笑不出来,沉默了半晌,问:“你老实跟姐说,你是不是拿的比我多。”
“……”
田雨燕长得很标致,用文绉绉的话来形容,就是知书达理、淡雅如菊,花印五官像她,但性格、皮肤、个头都像花建安。
被田雨燕这么哀切地看了一眼,苏小玲也不禁悲从中来,吸着鼻子道歉。
“别怪姐,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在供销社好好干。”
水塔院子像福建的圆形土楼,水塔浑身冰兰青白,二十米高,被一圈二层小平房围在中间。
平房一楼不能住人,花印家在楼梯往右边走,最里头一间。
铁栅门栏外有几级向下的台阶,连着块水泥空地,田雨燕种了很多花,蔷薇,海棠,月季。
墙壁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粉笔字,花印跟凌霄每半年量一次身高,柱子上两条粉笔线,跟龟兔赛跑似的。
凌霄那条是绿色,近年来飞速往上窜,根本不等旁边的红线。
中午放学回家午休,凌霄想去找奶奶,被李悦萍留在了办公室。
“老师请你吃食堂。”
李悦萍嫌仰头太累,叫凌霄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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