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脊背发凉,好在天色为他的神情做了绝佳掩护。
“要不今儿就算了吧兄弟,哥最后给你个机会,老老实实跪下给咱们磕仨头道个歉,就快回去吧!你看天儿也怪冷的。”
黄毛握着钢管的手心出了汗,总打滑。他的另只手伸进衣兜,似是握住了什么,随即大笑:“放狠话,当你爷爷不会么?倒不如你老老实实的从爷裆|下钻过去,再把小姑娘放了,兴许过会儿爷爷那帮子兄弟还能给你们条生路!”
蟾蜍冲黄毛空空如也的身后扬扬下巴,戏谑道:“可你已经输了。”
黄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厉声道:“还没打你怎么知道?!”
蟾蜍摇摇头叹了一声:“啧,你啊你啊,作什么不好,非作死。”
随着蟾蜍一个手势,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瞬间一齐朝黄毛飞奔而去。
黄毛大喝一声:“冲啊——!!!”
只身迎头而上。
黄毛总觉得自己这架打得异常勇猛。脸上溅了血,被他放倒的人一个接一个。对方的痛呼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战歌,他甚至都还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拍子。
不知是谁挥出了一闷棍,正打在黄毛的后脑勺。他的瞳孔瞬时放大,身体仰倒在地……
嗡嗡的耳鸣正在一点点扩散,化为了许多年前夏天的蝉声。
……
“急急令,扛大刀,蜀国大将谁来挑!”
“我来挑!”
“挑谁呀?”
“挑……”
“挑马超!”涛子拿着树杈子朝那群黑猴似的小孩儿跑去,挥着手大声喊道,“我要挑马超!”
“涛子来了,我妈说他们全家都有狂犬病,要咬人的!快跑——!”
孩子们一哄而散,大树底下瞬间就只剩下了涛子一人。
蝉依旧聒噪个没完,涛子低着头将拳头紧紧攥着,片刻后发出一声无所谓的轻哼。
“切,一群怂包。”
太阳落山了,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涛子挥着手里的树枝,一人扮演着好几个角色。
“急急令,扛大刀,吴国大将谁来挑?”
“我来挑!”
“挑谁呀?”
“挑黄盖!”
“来者何人?”
“关云长!”
“冲啊——!”
天黑了,涛子也玩累了。不远处的房子里传来阵阵饭香,涛子的肚子便也跟着咕噜噜叫个没完。
“切,没劲儿!”涛子丢掉了手里的树枝,一点一点的往家里挪着步子。
如他所料,男人倒在床上鼾声如雷,女人坐在灶边闷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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