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蹲在他的身边,衣衫因为撕扯布条变得乱七八糟,散落的头发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树叶,眼睛肿到只有平日的一半大。
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看。
可她沐浴在晚霞当中,身上披着明明灭灭的树影,眼睛濡湿透着亮,极为认真地同他说:“但是奴婢后面会好好学,总会有一天能够不拖后腿,可以吗?”
心湖漾起层层涟漪,顾淮安心中生出涩意,某颗种子饱胀破皮,落地生根发芽。
他的瞳仁是极为漂亮的墨色,深沉到窥见不得隐匿的汹涌,温声说:“好,不着急,我会慢慢教你。”
姜若松了一口气,她生怕自己因为过于没用被丢下。听见世子爷肯定的话语之后,她才放心下来,直接坐了下来。
困意一波波涌上来,她强撑着同世子爷说今日发现的栗子树和一大片野草药,不知不觉歪着头直接睡了过去。
顾淮安没听到声音,偏头看见已经阖上眼的小丫鬟,哑然失笑。
——
顾淮安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们打算在这个地方休息上几日,顺便找些能饱腹的食物带在路上。
姜若自然没有意见,倒是真的跟在世子爷后面学些在荒野存活的技巧。
不过她跟在后面,拎着世子爷用一张简易的弓箭射中的野鸡时,好奇问了声,“世子爷,为什么你会懂这么多?”
“小时候学骑射,岁数稍微上来,跟着去平定匪乱,跟在将士后面杂七杂八会了一点东西。”顾淮安说得十分简单,可事实远远没有他那样轻描淡写。
安王拥兵,顾淮安作为皇上指定的安王府的继承人,一直是当做下一任帝王的左膀右臂培养的。所以在同龄人都在玩乐时,他便已经开始由武师傅领着入门练习基本功,前前后后跟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战役,最严重时浑身是血被人抬了出来。
姜若隐隐能猜到些,因为在替男人上药时,她在他的身上见到了好几处陈年旧伤。她不大能理解,安王是真的如同传闻当那般,最为疼爱世子爷吗?
她聪明地选择没有问。
晚上,两个人将半只野鸡同栗子在一起炖汤,剩下的半只野鸡用削尖的木棍串起来烤。这些天他们吃的不是野果就是栗子,胃里都开始反酸。
放姜若喝到第一口鸡汤时,整个身体没有一处不熨帖,都有几分飘飘然的感觉。人不会做事便要会嘴甜,姜若称赞道:“世子爷的手艺真好。”
顾淮安说她没出息,却还是将肉多的部分留给她。
晚上两个人早早就睡了,第二日天刚亮就起来赶路。这一处特别偏僻,他们一连走了两日,都没有碰到一个人影,直到第三日的傍晚,才在某个山脚下发现一处破败的土地庙。
“既然有寺庙的话,离着不远应该就有村子。我们明日在这附近找找看,问清楚现在在什么地方。”顾淮安用随手捡来的一根木棍将门抵开,将角落全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蛇虫,才同姜若交代一声出去寻些柴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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