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淡黄色烛光亮起,江少虞微微弯腰,两手?卡在卓沿处,在烛光照明下,缓缓剥开纸盒。
色泽艳红,如血似火的朱砂砚台徐徐显露真容,果然才半个巴掌大,品质也远不及他记忆中江氏所用的砚台,但?好在雕刻得还算用心,中间凹陷成池,左上角凸起的砚额处,刻有栩栩如生的红莲,砚池斜挤在砚堂和砚额间,正是断云依水晚来收,红莲相倚浑如醉。
好一池睡莲卧血,既圣洁又诡异,倒是合他心意。
“倒是选了个好意象。”
江少虞轻笑,指尖摩挲血砚,也染上显眼的红色,像是流了满手?的血一样。
江少虞笑得更为开怀,他把玩血砚,期间自然地翻转砚台,不期然发现,砚台底部,竟刻着两行篆书小字。
他凝神细观,一字一句地念出?小字的内容。
“沧州澜城城西朱雀路胜利宝器。”
“全部正品,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陆望云,好一个小师姐,好一个做师姐的,理应关心师弟。”
江少虞将?朱砂砚台抛掷到符纸堆里,登时狂笑不已。
笑声苍凉阴郁,响而压抑,许久方止。
其实?,他称不上伤心,也不是真的觉得,陆望云从沧州主?城给他买边角料做礼物,有多好笑。
他就是感觉,有些荒唐,竟然被看不上眼的人,给嘲弄戏耍了一番。
明明早知?她?的真心敷衍又廉价,为何?还会怀有期待,真以?为这痴女?沉溺皮相的行为里,有几分?真心?
连元启明那般贬低批评都能忍耐,想必,只?要所对之人有几分?姿色,她?怕是,都会一视同仁。
但?是,为何?又特意给他带了荆州的云雾酥?
想到难吃至极的糕点,江少虞眉头紧锁,捡起朱砂砚台,抬手?抹去底部的小字,将?之随意地放到笔洗右侧。
接着,他面无表情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云雾酥,在书桌上展开包装,掰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一如既往地,难以?下咽。
江少虞面目扭曲,又掰下一块,吃了进去。
他一口?一口?,竟然慢吞吞地,吃完一整块云雾酥。
……
“嘎——”
萎靡无力的鹅叫声响起,元启明抬眼望去,只?见?他遍寻不见?的大白鹅扇动翅膀,左摇右摆,从西南角的草丛里钻出?来。
一脸疲惫,衔枝挂草,好不狼狈。
正准备去灵兽园找鹅的元启明:“……小呆?”
“嘎。”是我。
小呆仰头,生无可恋地晃动脑袋。
这副样子?,不会是偷溜出?去,被人欺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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