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情。”段景忱道:“没有皇后,当年,父皇坐不上这个皇位。”
是母妃先与父皇相识,也是母妃先嫁给父皇做妻子的,年少时的爱意也曾缠绵悱恻,可登基之后,父皇却立了别人为后。
曾几何时,母妃夜夜对着空阁流泪,那时段景忱年幼,不懂为何一个人心里,能同时装下那么多人,后来渐渐长大,他明白了,于帝王而言,情意是最容易舍弃的东西,或许相比来说,父皇是更偏爱母妃一些的,但那时他需要稳固地位,所以他立了权臣之女为后。
“还有。”段景忱深潭般的眼底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幽幽道:“那件事是不是皇后所为,并未有定论,巫蛊源起苗疆,皇后是中原人,怎么会懂这个。”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着段景忱此时目光,只觉得后背汗毛竖立。
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感受到了段景忱的怀疑。
皇后是哪里的人他不知道,但贵妃娘娘,正是苗疆人士。
贵妃未曾跟他提起过皇后之死,但她暗中替王爷筹谋多年,此事若真跟她有干系,倒也不足为奇。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而后稳下心绪,对段景忱道:“皇后要害人,何须自己动手,定是从江湖上寻的门道,你看她把太子教的那样子就知道了,她必定也是又蠢又坏,多半就是她干的。”
段景忱又是沉默,深邃眼眸隐于夜色中。
十年往事,不论真相如何,都过去了。
快马加鞭,一行人于日出前赶到燕郊镇,于一处隐蔽宅院见到了袁府千金袁盛榕。
京城家喻户晓的美人,果然名不虚传,一身素衣也能穿得楚楚动人,只是美则美矣,性子是太冷清了,见了人笑也不笑,对段景忱欠身行礼:“宣王殿下,可是要我出面指证太子了?”
别说,跟宣王殿下性子还挺像的,废话懒得与人说,这么个美女姐姐独自在荒村野镇躲藏了这么久,宣王殿下也不问问人家过得如何,直言回答:“劳烦随我入京。”
“殿下稍候,我收拾一下行李。”
“嗯。”
袁盛榕回屋子收拾,二人规矩在外头等着,以为姑娘家的东西多,要收拾上许久,然而没片刻人就出来了,只背了一个不大的包袱,“走吧。”
宣王殿下不懂怜香惜玉,他却是体贴热心,上前道:“袁姑娘就这么点东西吗,给我吧,我替你拿着。”
“不必了,是我父母的遗物,我自己拿着就行了。”
好吧,不勉强,他耸耸肩膀,目光在她身上好奇打量。
识一个人的心性还是简单的,这位袁小姐虽外表扶风弱柳,可看人时目光不闪,说话时语气不虚,是个内心坦荡之人,再加上她满门的血海深仇,当是不会背信弃义、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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