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那人酣睡了半个时辰才醒。
他记得他是趴在段景忱怀中睡着的,醒来时身旁却已经没人了。
哎,真无情啊,只顾自己舒坦,舒坦完抬腿就走,也不问问人家辛不辛苦。
他摸摸唇角,嘶,疼。
嗓子又痛又干,他下床倒茶,茶壶空了,他开门喊人:“玉姐姐在吗,送壶茶来呗!”
现在心情好了,又知道叫姐姐了,之前是怎么跟人家扯嗓子喊的。
玉娘听见他声音,提了壶新茶上楼,一上来便瞧见这人衣衫不整,发髻散乱,动情时的桃花泪还噙在眼中,可是叫人对待得够蛮横。
上下打量着看他,玉娘眼底含笑,“将王爷哄好了?”
他一把拎过玉娘手中的壶,也不去取个茶盏,仰面就往嘴巴里倒,咕嘟咕嘟喝过了瘾,抹了把嘴角,“原本我也没招惹他呀。”
“我的祖宗,这还叫没招惹?你还想怎么招惹?”
是没看见王爷那张脸?都气成什么样了还说没招惹。
“不过……”玉娘绕有深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我们棠儿也是真有手段,方才王爷走的时候,我瞧着他满面红光的,似乎是真消气了,哎,就是那侯府的小赘婿可倒霉了……”
玉娘不说,他差点都忘了,问:“那赘婿人呢?”
方才他睡着了,那人是什么时候被带出来的,出来又被段景忱怎么处置了,他一概不知。
玉娘道:“他啊,染了一身脂粉味,衣物被扒个精光,王爷让手下的人把他送回去了。”
敢出来寻花问柳,还敢碰宣王殿下的人,这次不止他娘子要发火,整个侯府的脸都被他丢尽了,看着吧,铁定要被逐出家门了。
“祖宗,这回你听我的,打今儿起,接客的营生你可不能干了,就安安分分抚你的琴,将宣王殿下一个人伺候好了。”
他下巴一扬,逗弄玉娘:“人家王爷又不是天天要我伺候,我平日闲着也是闲着啊。”
“那你就闲着,姐姐养得起你,你再胡来教坊司真要倒大霉了,你知不知道,不止那侯府赘婿,这些日子你接过的客人,经商的破产,出仕的辞官,一个一个,甭管从前多牢靠的根基,说完蛋就完蛋,连个缘由也打听不出,你说这不是宣王殿下做的,还能是什么?得罪了一堆官商老爷,到时候你拍拍屁股去做宣王妃了,你姐姐我怎么办?”
“什么?”听见玉娘这话,他惆怅敲敲脑袋。
这王爷,怎么这样啊……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明知道他心里只喜欢他一个人,明知他接客是因为上次在王府走得不高兴,故意气他呢,明知他根本没与那些人真做什么,为何还要迁怒于人。
他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往后我不接了就是了。”
玉娘白眼一翻,“我看呢,要不教坊司你也别待了,经过这么一遭,王爷以后对你也不能放心了,还不得天天派人看着你?明日我就叫人给你收拾行李送去宣王府,让你日日在王爷身旁守着,免得作天作地闹幺蛾子,左右你与王爷情投意合,趁早双宿双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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