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从宣王府回来时,段景忱便派了心腹,暗中守在教坊司,不为别的,只为了看着他,叫他不要再冲动惹事。
是以,他这些日子在教坊司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宣王府汇报,事无巨细。
玉娘知道的,段景忱知道,玉娘不知道的,段景忱也知道。
……
入夜,教坊司声色犬马,宣王府幽静无声。
段景忱坐在书房中,微动的烛火映在面颊,将他轮廓衬得更加锋利。
手下在房外叩门,他端着书,眉眼未动,沉声应道:“进来。”
是他派到教坊司的人回来了。
“王爷。”
那暗卫观察着段景忱的面色,谨慎开口,“启禀王爷,教坊司今日,一切如常。”
虽是习武的粗人,却也是懂些风花雪月的,棠公子跟王爷关系匪浅,王府上下谁人不知,一直以来,除了王爷,棠公子向来是不陪旁人,近日却不知怎么了,在教坊司大肆揽客,夜夜笙歌,就不怕招惹王爷发火么?
他不怕,这暗卫都怕,今晚又眼睁睁看着有人进了棠公子的房,一连三个,个个出来之后都是如痴如醉,魂不守舍。
这话他可不敢与王爷明说,只从怀中掏出封信笺呈上,“这是今晚那几个人的名单,一共三人,都是在京城经商的。”
暗卫双手呈着信笺,段景忱却理也未理,目光只留在手中的书上,看是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或许是……真的不在意?
这些日子,暗卫每晚都将棠公子接的客上报给王爷,的确未见他惩治过谁。
那是与棠公子……关系决裂了?
也不对啊,决裂了为何还要派他日日暗守在棠公子身边。
那是吵架了?
暗卫心中揣度着,躬身举着信笺,段景忱没反应,他放下也不是,拿走也不是。
“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将这些人处理了?”
“不必。”段景忱终于抬眼,漠然道:“随他去。”
“这……是,属下知道了。”
“今日起,教坊司你不必去了。”
不去了?暗卫茫然道:“不需再保护棠公子了吗?”
“你觉得他需要本王保护么?”
天不怕地不怕,有的是本事,未必非要抱宣王府的大腿,从前那一口一句的真爱王爷,不知与旁人也说过多少回,风月场里游荡的人,信他有什么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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