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臣无奈深吸一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好事。谢尧臣沉吟片刻,复又问道:“孙氏这几日有没有进宫?”
辰安行礼道:“这咱们的人有记录,孙氏昨日未时进宫,申时出宫。”
果然……这贼妇。
也不知她昨日去宫里,又跟他母妃掰扯了些什么。导致他母妃第二日就急着召宋寻月进宫。
谢尧臣随手把玩着桌上一枚香托,暗自琢磨着,他母妃糊涂就糊涂吧,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但这孙氏需得处理掉,否则他母妃听信谗言,时不时就要给他们夫妻找点事儿来。
上次是个妾,这次又不知是什么花招,先进宫去看看再说。
待宋寻月梳洗穿戴好出来,谢尧臣方才同辰安进净室。
用过膳后,夫妻二人便出门,一同往宫中而去。
而此时此刻荣仪宫的后殿里,蒋云无站在月洞门外,透过镂空雕花,看着里头站在桌前的仪妃,眉宇间满是焦急。
仪妃看着桌上蒋云无寻来的那包砒霜,手心汗水渗个不停。
一面是纸包,一面是放好茶叶的杯盏,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她从来没有干过伤人害命的事,即便宋寻月不是个好女子,却也罪不至死,何况是要她亲手赐死?
但若是她不死,她对自己亲生父亲都毫不留情,又如何能对儿子真心?
念着自己儿子,仪妃一双眸中泪水噗簌而下,她抿唇,颤手伸向了桌上的纸包,将其抓起紧紧攥在手里。
许久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正欲将其打开,投放进眼前的杯盏中,手却忽地顿住,泪水更加肆虐,身子也抖得更加厉害。
半晌之后,仪妃猛地转身,将手里装着砒霜的纸包,直接投进了身后的地笼里,火舌瞬间便将那包药吞噬。
蒋云无见此,终于松了口气。他们娘娘心善,到底是下不了手。
最终的决定做下,仪妃忽觉心间绷了一天一夜的那根弦,终于扯断,一
时间整个人轻松不已,冷汗从她额上连连落下,她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人似在花园里跑了十来圈一般的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仪妃忽地自嘲一笑,对蒋云无道:“云无,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敢争宠,不敢接受别的嫔妃的拉拢,怕害人,也怕被人害。眼下便是唯一肯帮她的孙氏,她也做不到听她的话,去伤人性命。
蒋云无在外头行礼道:“娘娘,您是心善。”
对于他这位主子,他委实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若说她蠢笨固执,偏生她又良善,见不得人间疾苦,也做不了半点害人的事。若说她生性善良,可总因自己的蠢笨无知,无意中伤害到他人。
作为仪妃的心腹,他常常很矛盾,心间清楚的知道,应该忠于自己的主子,可有些事上,他就想暗地里给他主子坏事。就比如今日的事,若不是他家主子自己放弃,等王妃来了,他也是要自作主张,换茶的!
蒋云无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得和自家殿下说一声,若是不说,一旦哪日娘娘真的狠下心,伤及到王妃,那才是真正毁了和殿下的母子情分。
这件事娘娘没有做,告诉殿下,殿下会生气,但终归是没成,论迹不论心,闹一阵子脾气,就还有母子重归于好的一天。
如此想着,蒋云无一声重叹。
屋里的仪妃起身,走出来,朝蒋云无伸手,对他道:“陪本宫去梳妆吧,等下王妃来,随便同她说几句话,打发回去便是。”
她当真做不到伤人性命,等这几日,再叫人将孙氏请进宫说说话,同她商量商量,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既能不伤及旁人性命,又能叫宋寻月离开自己儿子的法子。
约莫不到一个时辰,谢尧臣同宋寻月转乘轿辇来到荣仪宫外,蒋云无出来迎接,见自家殿下也来了,着实替他们娘娘捏了把汗。
他们殿下对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十足的戒备,倘若娘娘真的下毒,今日定会被殿下当场抓住,那么母子情分,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一行人一同往里走去,谢尧臣跟一旁的蒋云无低声问道:“可知何事?公公跟我通通气。”
蒋云无叹了一声,低声对谢尧臣道:“等下王爷借口出来片刻,老奴有要事回禀。”
谢尧臣眉心微皱,点头应下。
进了荣仪宫,正见仪妃坐在堂中,夫妻二人上前行礼,仪妃免了他们的礼,指指一旁的椅子,叹道:“坐吧。”
二人坐下,谢尧臣问道:“母妃今日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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