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敢可不敢,我还想好好活着呢。我们为人师表的,到底也是正人君子,要说对学生关心不够,那一时疏忽,也有可能,你要说办什么坏事,那可就是侮辱我们人格了……”
话说到这份上,廖铭也不便再问,只好略略点头致意。
卢杰昌这里能得到关于蒋凤桐的信息,也只有这些。正如他所言,这个安静,话少的孩子,从来都不是旁人注意的焦点,在实验中学这个分数至上的环境里,更是如此。
因而,直到最后,裴郁等人能确定的,也只是蒋凤桐昨晚,确实曾自己从学校走出去,再没回来过。
至于出门是被胁迫还是自愿,目前还不得而知。
离开办公室前,廖铭例行公事般,从卢杰昌那里又问了几个“一起喝茶”的朋友名字,等待核实。
走在满是励志气氛的楼道里,裴郁看到所有班级,都还灯火通明,隐隐有书卷翻动的清响,顺着夜风传入耳中。
长廊外夜色深重,月光却朦胧,轻轻披在楼下那一排爱迪生,牛顿,居里夫人的雕像身上,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边。
“这些学生可真拼呐。”他听见豆花儿感慨道,“不考上个985,都对不起受的这些罪。”
他不答,只静静垂眸走路,把每层楼梯踩成双数。
半晌,听到廖铭发话:
“回局里筛监控,实验中学后门沿途都要筛。明天一早,我去验证这个卢杰昌,他最好,说的是真话。”
那语气一如既往,蕴含某种威严,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
其实筛监控这种摸排方法,多少含有赌的成分。
不是每条路都有监控,摄像头又并非全方位无死角,加上实验中学后门相对偏僻,几个人对着屏幕筛了一整夜,不能说是小有所得,只能说是一无所获。
“六月十号晚上,卢杰昌确实在幽篁里茶楼,和朋友喝茶。”
裴郁坐在一队办公室长桌一边,正盯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廖铭回来了:
“不仅那几个朋友证实,茶楼的老板和服务生也证实了。”
廖铭捞过搪瓷缸子灌了口水,不抱希望地问他和豆花儿:
“还没有可疑踪迹?”
裴郁轻轻摇头,又听见豆花儿叹着气说:
“好好一个大活人,总不会人间蒸发了吧。这都过去一天半了,一点信儿也没有,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我怀疑,她是自愿走出去。”裴郁沉吟着,缓缓道,“像是去找人。”
“找人?”豆花儿转过头,一脸好奇,“找谁?不是说蒋凤桐挺孤僻的,没有朋友吗。”
裴郁抿抿唇,不置可否。
昨天从蒋凤桐家里,卧室床单角落翻出的那本《夜航西飞》,毫无预兆地浮现在他脑海中。书页里夹的摘抄龙飞凤舞,潇洒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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