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因为她偏宠了谁、或者生了谁的孩子就起恶意?万一私下密谋,趁她分娩时逼宫夺权……
想想就不寒而栗,还是姑母考虑的周到,只要在统治期间掌控全局就好了,至于子嗣问题……
活着的时候不需要考虑,百年后那也是别人该头疼的。
老天待她真的不薄,冥冥中好像早就替她铺好了路,要是这都能输,不如一头撞死吧!
阿霁和崔家部曲商讨了一晚上,由调兵问题又说到了近日时局,以及崔家该做何种抉择。
这一点上崔易没有明确指示,应该是想锻炼崔迟吧,所以一切全凭他做主,这给了阿霁诸多便利。
“郡王狼子野心,觊觎皇位已久。你自打和公主订婚后就摇摆不定。俗话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管他嘴上说的多好听,事成那日肯定第一个拿咱们开刀。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父亲是陛下和千岁的大将军,不是其他人的。”军司马孙铭别有深意道。
长史和从事中郎对视了一眼,约摸明白了他的意思。
兵曹掾却不认同,但他官职太低,一时不敢插话。
阿霁一直在留心在场诸人的神色,自然看出他有话想说,便邀请他发言。
兵曹掾谢过,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道:“孙公此话虽然有理,但却过于狭隘。大将军是国朝的,不是某位君王的,这要是传出去,会对崔家不利……”
“在座诸位,谁会将这话传出去?你吗?”右部督岳麓面现不忿,打断他道。
兵曹掾急出了一头冷汗,忙道:“属下不敢!”
“那你说这屁话做什么?”岳麓粗声粗气道:“还是说你早做了别家的走狗?”
兵曹掾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吵起来,两边的人忙起身将他俩拉开了,岳麓仍在叫骂。
阿霁阴沉着脸,命人将他轰了出去,沉声道:“他若还要叫嚣,就堵上嘴捆起来。”
这里边就数孙铭职位最高,资历最老,他刚想劝谏,却被阿霁的眼刀顶了回去。
“打断别人的话是极为失礼的,何况没有证据便随意诬陷同僚?”她目光冷厉,扫了一眼众人道:“继续吧!”
堂堂少主竟会替一个微末的兵曹掾说话,大家都颇感震惊。
兵曹掾本人也很意外,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慨然道:“汉时的大将军,领尚书事,外主征战,内秉国政,说权势滔天也不为过。可在本朝,因为千岁起得头,后来历任都自发放弃参政,好处是少了君臣猜忌,坏处则是威望日减。主公远离京师多年,大将军府形同虚设。咱们不得不为将来做打算。”
阿霁暗中掐了把大腿,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诚如古人所言,肉食者鄙,崔家这么大一群人,见识竟不及一个第七品的兵曹掾,他这是要替上司谋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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