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光影里,偶尔浮动着橘黄色的光。
次年冬
燕珏受封齐王,开府建牙,卢恩也去恭贺。
两人把酒言欢时,提到了韩丘瑾。
卢恩感慨:“韩十一变了,听闻在金陵滴酒不沾了,也不去逛青楼,不去喝花酒,整日忙公务,理正事。
你说怪不怪?”
燕珏翻起眼皮:“他身边有个妾室,想来是她的缘故。”
“妾室?”卢恩睁大了眼睛,“没听他说呢?”
“他应当是动了真格,想娶那妾室。约莫门不当户不对,连家里都瞒着。”
燕珏看着屋檐上的积雪,听卢恩在那不断地感慨。
脑子里却浮出那个人来,她总喜欢避着自己,被发现,也倔的跟什么似的,便是叫一声“五哥”,都像拿刀抵着脖子一般。
可他就是喜欢。
喜欢她恼他的时候,喜欢她生气转身就走的时候,喜欢她明明讨厌自己,又装作客气乖顺的时候。
他想他有点魔怔了。
饮了口酒,听卢恩絮絮叨叨,说着明岁要去趟金陵,亲眼见见那个妾室。
燕珏敷衍地嗯了声,脑中昏昏沉沉。
金陵城的除夕夜,苏弗是和韩丘瑾一同过的。
韩家迁离金陵后,韩丘瑾仿佛一夜长大,再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风流公子哥。
他勤勉自持,乐善好施。
年关前,苏弗去市集,回来的途中夜色浓黑,听到啼哭声,她下车寻觅,在桥下发现了个襁褓中的女婴。
刚出生没几天的样子,小脸冰凉,哭的快没甚力气了。
抱上车后,才见里头塞了纸。
她打开,上面写的很潦草,大概便是家中乞求男孩,但一连生了五个姑娘,实在不想养了,这才抛下。
也幸亏女婴命大,若是苏弗没有走这条路,若是再迟几个时辰,这样冷的天,她大约活不下来的。
韩丘瑾常去看女婴,也会带小衣裳小玩意儿什么的过去逗弄。
这日屋内炭火熄了,苏弗都觉得冷。
便把小褥子多盖了些。
嬷嬷在生火,连阴天,柴火返潮,点了许久冒出阵阵白烟,仍不顶事。
反呛得不行。
韩丘瑾捂着鼻子进来,忙撸起袖子把那炭盆搬离廊下。
把里头的木柴倒出,重新选了新的。
苏弗出来,看见他几乎是趴在地上,一面用扇子扇,一面用嘴吹。
白皙的脸上满是灰尘,他却全然不知,用力鼓着腮帮,好容易火点燃了,他咧嘴一笑。
抬头,望见苏弗。
忙爬起来,整理了衣裳后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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