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带我去了位于偏僻地带的一座漂亮的别墅,里面有一个40岁左右的保姆,他让保姆煲了汤。喝汤的时候,他一直微笑着看我。我又觉得疑惑,好像这个坐在我对面用温和甚至是慈爱的目光望着我的男人和那个在床上占有我身体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他又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早点回去。那时天已完全黑了。
虽然我已经发过短信给阿惠,告诉她不用担心,但是在外面待的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没脸见阿惠,就像没脸让父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一样。
但他坚持让保姆做了饭,道:“吃了饭再走,待会会有车送你回去。”他的语气里带着强硬。
我只好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要离开。他见状笑了:“你这孩子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多待?”然后又用手把黏在我嘴角的米粒拿了下来。
我一时恍惚。内心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他叫来司机送我走的时候,说,刚才那个手机要保持开机状态,因为他可能随时会联系我。
我也茫然地点点头。
回去之后,阿惠已经躺下了。她把头侧向里面,我只能看见她的背面。
“铁锅里温着鸡蛋面。”她边说边坐了起来。
我本想说我吃过了,但还是从锅里端起那碗面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我心里一阵难受。强忍着泪对阿惠道:“阿惠,我变得比以前更脏了,你会讨厌我吗。”
“小络,你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不管你发生什么,我只会感到难过,而不会讨厌你。”她望着我道,眼神里充满了忧伤。
我内心一阵阵冰凉,我觉得自己糟透了,明知道是坑还往里跳,这样没出息的我一定让阿惠很失望。突然,我渴望着阿惠的体温,只有这个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妹才会让我有力量面对以后要走的路。
我放下手中的面,坐在她旁边,然后俯下身,把头枕在她的膝盖上,感觉很温暖。她拉着我的手,道:“小络,先好好睡上一觉,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想起和关越之间发生的事,我的脑袋就像灌了洪水,思绪一团糟。我忍不住对她说了关越给我买手机的事,还说关越会随时找我。
“小络,你接受他手机的意思是还会去见他对吗?”
“我不知道,好像我并不讨厌和他在一起,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是忍不住去做不该做的事。我甚至有点怕他,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了决心和他划清界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心和身体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小络,你要醒醒,那个男人会害惨你的。你不要再去见他了。我们明天一起去把手机还给他,然后离开这个地方。”阿惠双手捧着我脸,急切地说道。
“离开去哪儿?到哪里,生存对我们来说不是一样艰难呢?”
“小络,你怎么了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她着急得差点哭了。
听完,我心里一阵苦涩。忍不住对她道:“阿惠,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了,我们都还是好姐妹,对吗?”
“是啊,我们约定过在外面要不离不弃,将来我们要在同一天出嫁。同一天去医院生孩子。一起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说着说着,她说不下去了,头侧过去,不让我看到。
我扳过她的头,看到她在哭。
“阿惠,不要哭,为了自甘堕落的我,不值得。”我为她擦着眼泪,内心很自责。
“小络,我只是心里难受,感到自己没用。就好像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好姐妹掉进水里,自己之能干着急,没办法救她一样。”她的声音让我觉得她内心很不平静。然后,她从床上下来,又帮我掖掖被子。说让我先睡,她出去上厕所。
进来后,看到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在厕所里又偷偷哭过了。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起来,想把那个昂贵的手机扔进臭水沟,但是想起关越的眼神,想起他偶尔的笑,想起他抱着我说的话,对我做的动作。我又把手机揣进自己的兜里。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我真希望自己是它们中的一颗。没有痛苦,没有挣扎。
天上的星星如果有生命情感的话,它们一定会嘲笑那晚的我,因为我太过天真,把一时的欢娱当做了永远的幸福。
我沉陷了,陷在了自我编织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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