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林秀:“嗯。”
小孩坐上马车后拘谨慌张,恨不得锁在角落里。草鞋带了些水珠,唯恐弄脏铺在车内的毡垫,用旧破的衣物反复擦拭鞋底。
许林秀看着呆滞的小孩:“这些我送给你的同伴吃,别擦鞋子了,先指路。”
马车从宽敞整洁的石街左拐右拐,后来实在进不了两三人宽的小巷子,许林秀让冬秋和车夫将包子都带上,他自己分担着拎了一袋,撑伞步入巷内。
巷内有一间破旧废弃的老屋,屋檐已坏大半,能勉强避雨的地方挤满二三十位涑州人,老的小的都有。
小孩站在他们面前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用看菩萨的目光望着许林秀,直到热喷喷的包子发到他们手里,他们的表情就跟做梦似的。
许林秀眼神含笑,涑州人大口吞咽包子,吃着吃着眼眶含了热泪,纷纷往许林秀的方向跪下磕头。
许林秀示意,冬秋连忙让他们都起来。
许林秀走过的地方很少,但他从茶楼汇集的游客、话本书籍里,大概知道时逢乱世,并非许多地方都像绍城一样稳定繁华。
从前他没接触过,现在见了,隐隐滋生感慨。
在破旧的屋内待了一阵,许林秀从涑州人生涩的言语中知道,涑州连着沽州,饱受勾答人多年侵扰,有太多避难的人南下或东行。
可途径的城邑大多都不愿接纳他们,把他们当流难的灾民驱赶。
路上避难的人一直徒步,走不动死在路边的比比皆然,好不容易寻到地方,因为不能入城被迫再走的还有更多。
涑州和沽州,两州十一郡三十三县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在路上,皆是因为没有得到援助。
许林秀回到都尉府时辰稍晚,他衣裳还沾些许水珠,为了准时入厅用饭,衣物没换就径直先去前厅。
任明世跟几位夫人已在席座,任青松见他进门,便道:“身上怎的都是水,先回房更衣。”
二夫人说道:“对呀,把衣裳换了,省得着凉生病。”
许林秀眼神含笑,坐在任青松身侧:“外衣湿了点,没什么大碍,用饭吧,别让爹娘等。”
酒足饭饱,许林秀和任青松一道回院。
细密朦胧的雨水斜飘,他笑道:“青松,走慢些,我可跟不上你的步子。”
任青松把他带进屋,没叫冬秋进来伺候,自己把许林秀微湿的衣裳除去。
他问:“在外面遇到事了?”
许林秀点头,简洁明了的把所遇情况告诉对方。
他轻声问:“你因为此事才被伤了肩膀么。”
任青松道:“伤已痊愈,莫要再想此事,你别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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