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动,张错又看见泉水里走出来一个人那是
张错猛地一激灵,瞳孔放大,神智清醒过大半——他看到先生,是先生!先生正浑身血水地走出来!
——
闻人听行身上原本那件白衫已斑驳血红,他长发披散,乱发沾黏血水糊了他满脸。
闻人听行眼睛动了动,看向不远处半浮在水面上的鬼藤龙蟒,他双腿在水里,一步一步往前走,路过鬼藤龙蟒时收回视线,眼皮也不眨一下,高抬起一条腿,把那死气沉沉的蛇头当绊脚石,一脚跺上去。
鬼藤龙蟒一声没响,被他一脚踩沉了底儿。
抹开贴在脸上的头发,闻人听行上岸,他又抹了把脸上的血水。
“先生!”老管家连跑带颠地迎过去,那急切的姿势瞧着竟有点好笑,大笨篓子似的。
于是闻人听行就笑了一声,答应道:“哎。”
“哎呦!先生!”
说来怕被当曲儿乐,老管家侍奉闻人家五十多年,加上闻人听行,已伺候了三代家主。
先家主和闻人听行的亲爹都未曾有过这般胆大妄为的举动,只有面前这位活祖宗,没个铜心铁肺的,怕是跟不了几年,他这把老骨头,早晚得被吓散咯。
“这这这”老管家掏出一方绢帕,赶紧递给闻人听行,他紧盯闻人听行那惨白的脸,“先生可还好?”
“没事。”闻人听行接过绢帕,眉头轻轻一皱,侧过脸,半弯腰呸出一口血唾沫。
老管家见状,叹口气,忧心道:“先生怎么能这样胡来啊!”
闻人听行:“等了许久,等烦了。既然你的朱雀笔不能把它逼出来,那我就亲自下去抓他呗。”
闻人听行顺了口气,咧嘴笑笑:“也不能说是胡来,再等下去,一旦你的阵破了,这事情可就没这么好收场了。”
闻人听行说着,眼睛看向马车,他把绢帕随手塞回给老管家,交代了一句“你先在这守着”,然后立马拔腿往马车那边去。
他是直奔张错去的,临马车跟前,先被闻人晓眠给拦了一把。
“你”闻人晓眠眼圈有点红,“受伤了吗?”
“没关系。”闻人听行看了晓眠一眼,擦过她肩膀时顺手拍了下她脑袋,“回去再说。”
闻人晓眠转过头,一眼看到闻人听行的后背,她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慢慢用手捂住了嘴。
闻人听行越靠近马车,眉头就皱得越紧,尤其当他看见张错没有丁点血色的那张脸——他突然后悔心一软把张错带来。
说到底,这一趟不是个好差事,他是烦这一路枯燥,阿错一开口,他就把人给带上了。是他想带着阿错陪他。是他想罢了。
闻人听行没有作声,他仔细看了张错一会儿,然后微微弯下腰,一手撑住马车,另只手摩挲张错的脸——冰凉的,指定是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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