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修辰也换上了一身常服,托着一盘衣物行至盥室的门口。
一时半会,府上的确未曾有女子的衣物可换洗,只不过他房中倒是有几件母亲所留下的衣裙,不过面料与纹路倒是有些过时。
景仪常年与夫君征战,在府中穿着衣裙挽着发髻的时日甚少。她走后,楚修辰便让人将她的所有衣裙里,留下了最崭新的几套,留作念想。
听忠叔说,这几套最崭新的衣裙,是他父亲亲自带着母亲到布庄定做的,衣裙才送上府没几日,二人便接到旨意,双双披甲执锐,纵马离京交战。
思来想去,他还是取出一套衣裙来。总比府上丫鬟的衣料合适些。
屋内水声淅淅沥沥,还时不时有几句女子的对话传出,不算高涨,只是断断续续地答复着。
他本无意窃听,却仍旧在门外驻足了一瞬,耳里听进了几句。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我的……”
“奴婢瞧着楚将军很喜欢公主呀,只不过想来他之前军务繁忙罢了。”
半夏继续道:“公主,你要相信将军是喜欢你的,就算不喜欢,公主是这般标准美人,石头也会被打动的呀!”
这般说好话,虽是好意,但姜知妤也觉察并不真实。
……
楚修辰托举着的木盘,纵使只是衣物与刀枪相比轻如鸿毛的物件,手却仍旧止不住微微颤动。
半月前,他尚在营中,在同僚的各番商议下,众人早已对此番最后一战做好了充足的谋划。
邕州虽易守难攻,但城内早就粮草断绝多日,匈奴人妄图吞并下邕州后接连并吞其余大显城池,自然也忽略了件最重要的事,人心,邕州百姓早已在连年的两国交战中,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楚修辰此番率军北上,夺回邕州,是势在必得,也是众望所归。
不过军中的人也深知,这一次匈奴必败,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日后想要恢复战前的盛况,需不少时日。
就当固若金汤般的邕州似是因粮草不足几近颓败之际,却偶然得知,明州刺史早就在私下与匈奴小国勾结,又与邕州相接,竟在这般时候,为其送去了足可撑两月的粮草。
此番表面上是击退匈奴扰乱边境,实则万明帝私下的意思便是,希望能一气呵成,一举夺回沦陷十余年的城池。
此番却在最是关键的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楚修辰得已知晓此事,是一封送入军营的书信告知。
送信那人露出了马脚,身上还有这一块明州府上的腰牌,虽自戕但却留下了铁证。
信上署名正是薛衍,他自诩不怕留下痕迹。
而那封信上的种种有关姜知妤的内容,真伪却尚未考证。
……
楚修辰轻扣着门,见半夏推门而出,便将衣裙交予了她。
“府上并没有合适公主的衣裙,这一套请公主暂且先试。”
姜知妤换上这套烟笼梅花曳地长裙,竟意外发现合身,很是惊喜。
她姿容如玉,沐浴后更是神韵脱俗,冰肌莹彻,发稍上还沾染着水珠,说不尽的清雅绝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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