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没跟裴临客气,倒不是觉得自己和他还有多深的感情,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称职,很配和他提要求。
这么多年,她为他料理家事、操持庶务,他身边因病因伤退下了的亲卫战友,她也都安置得妥妥当当。
要他做点事情,姜锦还是张得开口的。
于是,她继续道:“为我耽误了这么多年,已然足够。我想让凌霄去军中施展,思来想去,还是裴节度麾下最合适了。”
裴临沉默良久,许久才道:“她跟你这么多年,你这是在做什么,托孤?”
姜锦下意识揪紧了手中的被角,却又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还是老样子,何苦耽搁人家。左右如今也没有谁敢动裴节度的妻子。”
她了解裴临,知道如果嘴硬说自己一切都好,他反而会看出来她如今只是强弩之末。
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悬殊,姜锦便越不愿意在裴临的面前露出羸弱的、苟延残喘的一面。
因为两相对比,她就像华贵锦衾下,被踢破的被里。
姜锦不喜欢面对他时这样局促的自己。
淤积的夜色里,似乎有人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裴临平静地应允:“好,明日启行,让她去找元柏。”
他答应得很干脆,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姜锦松开了被揉皱的被角,放下心来。
转念一想,她才反应过来裴临所说的明日。
竟是明日就走?
姜锦有些吃惊,却也没有置喙裴临的决定。
或许是要出兵淮西平叛,又或许是突厥再度来犯。他总是有事做的,不像她,连这座宅院都走不出去。
黑黝黝的夜里,姜锦望着床梁,生疏地轻唤身边人的名字:“裴临。”
她终归还是有话对他说的,“时局凶险,保重自己,等你回来。”
她顿住,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裴临的回应。
姜锦偏头,只瞧见他冷峻的侧脸和紧闭的眼睫。
想到他方才显而易见的疲倦,姜锦收了声,什么也没再说,十指紧紧攥住了早就被她揉皱了的被角。
雪籽清脆地打在琉璃窗上,姜锦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没说出口的那句“等你回来,我们和离”,就像化了一半的糖块,黏黏糊糊地哽在她的喉间。
姜锦仰起头,努力将它咽下,安静的眼泪顺着她纤瘦的脖颈滑落,竟也是冷的。
与裴临相识相知的一幕幕往事,有如走马灯在她眼前不断轮转。
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她还是很介意。
姜锦能感受到,裴临在刻意回避自己。
一介孤女,如今的眼界与征伐果决的裴节度如何能同日而语?相对无话也是寻常。
倒也不是姜锦妄自菲薄,自从那个被她救下的落魄小子回归裴氏大族,他们之间越走越远便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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