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溧看着阖起来的木板,提脚踹了出去,门砰一声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大,但足以让里面的人提起神。
洪二还是坐在椅子上,两只手腕已经被磨的出血,脸色红肿的伤口还未贴上胶布,脖子上被沈微星割出来的红痕看着格外怂人。
他抬起眼睛,眼睑下黑乎乎的一块,像是十来天没有睡好觉,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睡好觉,因为他一旦闭上眼睛就会有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洪二看着走过来的女人,吓的脸上唯一的血色都消失了,哭着说:“我说,我都说,只要你放了我。”
许溧还未靠近,就闻见了他身上的臭味,只好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说:“你早这么识时务多好呀。”
要是洪二一直不松口,许溧或许还会高看他两眼,但现在稍微一点适时的引导,就开口求饶,将洪峰的罪行坦白出来,有那么一点点的讽刺。她甚至有点搞不明白,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早说呢。
洪二人在监狱待的时间久了,和他哥的交流只剩下每逢佳节的探望,男人之间,性子并不那么细腻,两个人每次都是隔着玻璃面面相觑,然后简单的寒暄,最后各自离开。他在监狱久了,性子早就已经养懒了,经不起一点推搡辱骂,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
因此在想到洪峰要杀自己这件事,他也觉得有理有据。
首先眼前这个女人和他哥有仇,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来推,他被关在这里,肯定会被迫吐几句真话。而这几句真话,不管是不是模棱两可,反正已经解释不清了。其次,就算他出去了,他也已经不干净了,他哥要他的命也是轻轻松松。
在监狱里,他见过太多次互相猜忌,亲兄弟之间相互残杀的事情,如果刚开始他还对他哥怀有希望的话,那他哥派来杀他的女人说的话也是一点都不假。
洪二垂下头,脑袋里逐渐浮现那天晚上,警察来敲门的事情。
洪峰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神情恍惚,他开门后,洪峰一把拂开他,一直接跑向卫生间洗手。
洪二当时正打完游戏,倚着墙沿,问:“哥,吃什么呀?”
听到的只是涓涓水声,以及男人粗糙的闷哼声。
游戏正好打完了。
洪二抬起头,看见他哥对着镜子,眼神如狼似虎,带着那么一点点凶煞,而洗手的过程中,死命揉搓着皮肤,仿佛上面黏了层厚厚的胶,无论如何怎么洗都无法洗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洪二立即跑到洗手池边,攥着他哥的胳膊,问:“哥,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撞人了。”洪峰低着头,看着水池里还未来得及顺着水眼流下去的水说。
洪二顿时松了口气,整个x市别的不说,他哥说一句话还是顶得上事的,毕竟一群小弟随时待命呢,“没事,哥,杀人你都能解决,这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出乎意料,洪峰接着说:“这次可能不太一样,那个人的身份有点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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