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挪开了视线。
“……我不是那种厉害的人,我自己知道的。西谷同学只是说出来了而已。我不会在意的啦。”山口摸着后脑勺笑道,“实话说,我还觉得西谷同学和月,你们两个还真有点像呢……”
“球打的好,学习也厉害,什么事情好像都很擅长……”
山口掰着指头,边走边一个个历数着,却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幼驯染已悄悄驻足。
“啊,还有就是气场吧……一看就让人觉得“哇好厉害”那种……”他自顾自地说道,“月可能没有这种感觉吧,虽然我一直以来都……”
山口缓缓停下了脚步。
不仅是正式组织,在任何非正式组织——说通俗点,也就是一起玩儿的朋友们之中——也会有地位差距。
就像他自己,和月——准确来说在山口心中,应该是他自己、和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弱者”,和“强者”。
孩子王没有受过欺辱,他们不会知道书包被人扔进水池里的痛苦和惶恐。
只是一个人在众多沉默的注视之中,默默从水里捞出湿漉漉的书包——难以想象,那一刻,这个孩子便能接收到那些一丝一缕混杂在空气中、多么巨大、且无孔不入的恶意与恐吓。
或许,只有“弱者”,才会这么敏感吧。
对在沉默的空气中,那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不满、冰冷、与否定。
一滴凉凉的水落在了山口的眼皮上。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步子,渐渐走远了。
“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
可能是背对着他的缘故,月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零零星星的水珠,冰冷冷地滴落在额头上、鼻尖上、嘴角边,顺着脸颊,慢慢蜿蜒出一条条透明的水渍。
又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
越来越多的雨滴打在皮肤上,细如毫针,凉飕飕的寒意伴着刺痛,从毛孔打进皮肤去,渗透进了血液,游走了全身。
刚才踩在云端上的飘飘然仿佛只是黄粱一梦、他又一次自以为是的忘乎所以。山口只感觉自己被冻住了。
浅色短发的男生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略显单薄,但肩背已有了成年男子宽阔伟岸的雏形,平凡无奇的黑色的校服外套显得他格外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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