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余安不解,眼里露出疑惑来。
眼见两个衙役路过她,虽只睨了她一眼却让人极不舒服,那种眼神像是看什么脏污的臭虫。
那两人渐渐走远,交谈的声音却仍能传入屋里。
“哼,我当他招了个什么能人异士,原来是个小乞丐。”
“什么乞丐,长得白白净净,说不定是他有什么癖好,借此机会安插自己的人进大理寺,既能谋职又能享欢”
癖好,什么癖好?
余安有些懵懂,不过两人阴阳怪气的语调她还是能听出来的。这时她才慢慢恍悟过来,原来堂堂大理寺卿的陆允时,竟然也不受人待见。
她仰头看向一旁站如苍松的男人,因是侧着身子,只能堪堪见到一个冷硬的侧脸,辨不清神色。
但垂落的手却紧握成拳,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时不时跳动着,似乎在忍耐极大的怒气。
余安正犹豫着怎么开口,陡然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
陆允时背对着她,“大理寺不招闲人,你若是将这具尸体的容貌复原,便允了你。”
言罢,握住长剑的手一抬,系着红穗的剑柄指向一旁。
余安顺势望去,那是一块约莫两米长的木板,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许是盖了尸体略微有着起伏,但奇怪的是起伏的线条曲折,凹凸不平。
从布面来看,下面盖着的应不是□□完整的尸骨。
若是常人想到了这里,怕是早就吓破了胆。但余安没有,在西洲生活的多年,她跟随师傅看遍也摸遍了许多骨相。
对她来说,冰冷的骨头并不是晦气可怖的尸骸,而是未曾安息的亡人在申冤,那是他们最后留存在世上能“言语”的东西。
余安将手里的包袱小心放在一旁的地上,而后笑着拍了拍,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随后她走过到木板旁,没有丝毫犹豫地掀开了白布,果然——
是一具不完整的森森白骨。
她沉思片刻,想到白日里告示上画着的那根胫骨,莫非……是属于这具女尸?
陆允时静静站在一旁,两只黑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湖底,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少年。
只是越看,眼神愈发不善。
年纪尚轻的少年,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方才不过被他略微大声呵斥了一下,就怕的缩起了肩膀。
可眼下对着散发阴气的尸骸却毫不发怵,观察、思索、从头骨看至盆骨处……
一切都显得熟稔且自然。
如若眼下的这副模样才是真的,那方才的害怕便是作戏,为的许是让他放松紧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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