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脏兮兮的流浪狗已经习惯了眼巴巴望着别的狗狗窝在主人怀里撒娇,即便总算有一天得到了疼爱,第一反应却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甚至都不需要疼爱,只需要扔一根剃净了肉的骨头、一个可以勉强避寒的破纸箱子、甚至是被揉一下脑袋,就受宠若惊得恨不得摊开肚皮任人宰割,哪里还敢冀望别的。
这个怀抱的触感再真切不过,可凌子夜被圈在这宽阔胸膛里却只觉清醒百倍,手脚都发僵了还是一动都不敢动。
他仍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舍不得睡,更怕醒来就都不见。
于是任祺安醒来时,睁开眼就对上凌子夜直愣愣盯着自己的大眼睛。
他呆怔两秒,很快红了脸,避开任祺安的目光:“我刚醒……”
任祺安懒得戳穿,只是突然很想抱他,便收紧了手臂,将他箍在臂弯。
凌子夜以为他还想再睡一会儿,可他下颌抵着凌子夜发顶,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还疼么。”
“什、什么?”
“你身上。”
凌子夜往他怀里缩了缩:“……不疼了。”
任祺安似乎并不很相信,沉吟片刻,道:“我看看。”
还没等凌子夜反应,任祺安已经按住了他。
任祺安看上去过分沉静,可这种场合的、显得一本正经的任祺安却令凌子夜更加难以自持,甚至已经有了点反应,本能地制住了任祺安的手:“任先生…真的没事……”
任祺安没说什么,只是微抿起唇盯着他,他很快便有些害怕地松了手。
“——你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任祺安忍不住笑,抬眼看他局促的神情,“怎么总是这样。”
他颤着眼躲避任祺安的目光,紧抿着唇不作声。
“说话。”
他闷哼一声,曲起了腿,连忙答:“——想…任先生。”
“想我。”任祺安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揣摩,“想我,怎么那天晚上还哭得那么凶。”
“太…太了……”
任祺安按住他抖个不停的腿,又问,“很疼?”
他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看任祺安。
“你拿的药膏在哪里。”任祺安问。
凌子夜目光指指床头的柜子,任祺安便伸长手臂拿了出来。
“疼怎么不说。”任祺安又问,“不是很会撒娇吗。”
细细想来,虽然哭得狠了些,那晚他倒是半句求饶的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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