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回了掖庭,在柳押班的□□下,这才改了口癖,不再粗鲁开腔。
然而,她骨子里的血都是满满野性。她就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小狼崽子,如今披了层清冷人皮,这才学乖巧些。
要是沈寒山当真惹毛了她,那她发狠了撕咬他两口也不在话下,横竖疼的不是她。
哪知,苏芷再如何龇牙咧嘴要挟,沈寒山也胆大包天,半点都不怵她。
沈寒山掌心收得更紧,大有要同苏芷鱼死网破的架势。
他头一次这样孟浪,这样坚毅,一心玉石俱焚,连臂骨都不愿保全了。
沈寒山改了性儿,教苏芷的烦忧更上一重楼。
苏芷皱眉:“你在试探我?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
苏芷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若她已经决定和沈寒山割袍断义,那便断个清楚。
于是,她伸掌成爪,锁住沈寒山的肩臂……
她卸他一只胳膊又如何?受点皮肉伤,但寻个正骨的郎中,也是很方便医治的。
就在苏芷施力的刹那,沈寒山忽然开口了:“芷芷,你曾说过,你想父亲,对吗?”
听得“父亲”一词,苏芷怔忪。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为何一直跟着你?”
“……沈寒山,我没工夫同你打哑谜!有话就说!”
“你父亲,救过我的命。”
“什么?!”
沈寒山忘不了那个被火焰吞噬的夜晚。
他尚才八九岁,青黄不接的尴尬年纪,既不能如兄长们一般独当一面,又不能似父亲一样庇护一家老幼。
他只能看着所有人为了保全他而牺牲。
所有人都说,活着是一件好事。
唯有沈寒山知道,活着是一桩苦难事,苦到他连话都无法说出口。
是苏父救了他。
为什么是他……
沈寒山不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所以他很少提及往事。
他总笑,因为不笑就会哭。
沈寒山,没资格哭。
他像是想证明什么,再次同苏芷道:“我再衣冠禽兽,也不可能害我恩人之女。”
他只是想同苏芷表忠心,他只是想告诉她——他没有坏心。
沈寒山努力把心肝都剖出来给她看了,只盼苏芷信他。
苏芷没说话,即便她很想告诉沈寒山,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止这一桩。最紧要的是,她同他是政敌,绝无交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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