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卫兵只觉得头上有日色一晃,并没有察觉到不妥,继续盘问过路的行人。
他们只想到,原来太阳已经东移,已经正午时分了啊。
朔风的记性很好,即使只来过一次素琼园,也能很清晰地记住位置。
素琼园用江南园林式的白墙围住琼花林,并没有差人看管。几亩花树在园中肆意生长,枝头生出碧绿的叶。
那青翠的枝头被人一推,走出一个双肩落花的黑衣少年。
过了琼花盛放最好的时日,雪白的花朵已经落败,花瓣翻入泥土里,而园里没有生人,空旷又寂静,竟颇有诡异的感觉。
少年的玄色锦靴踩在落花和泥土之上,有喑哑的沙沙声。
他从泥土里拈起一瓣落花,很美,美得几乎不同寻常。
花树深处,枝桠越来越密,蓬草如荆棘,脚下似乎也被绊住。
普通人是不会来到这样的琼花树下的。
但朔风依然在往里走,他的直觉告诉他深处有被人想要掩藏的东西。
突然,少年停下了脚步。他的靴底下一寸有一根透明的丝线,那丝缠绕在一旁的琼树枝头,枝头挂着锈迹斑斑的铃铛。
虽然清风不时吹过,但那铃铛十分奇异地没有响。
可朔风知道,一旦他踩中脚下的丝线,铃铛将会如怨鬼婴啼般搅动几乎静止的素琼园。
小心避开这些人为的机关,少年面前,出现一道白色的围墙。墙上有矮矮的月亮门,插上了崭新的黄铜锁。
锁被打开了。
有新也有旧。
朔风笑了笑,他们果然来对了地方。
少年如惊鸿掠影般飞过墙头,又在一树琼花下站定。悄无声响,仿佛只是一片落花坠落。
“不对劲。”舟月的声音在朔风脑海里响起。
她怕有旁人窥探,特意用了传音术。
这荒园不像之前人来人往的素琼园,有森森的鬼气。舟月几乎是一刹那想到,为何这园主人每年都要举办声势浩大的琼花筵,邀请那么多百姓民众赴宴。
这是要用人气镇压鬼气。
朔风踩中一枚落花,抬起脚。
是许多白色的花瓣,但有东西在泥土里咯吱咯吱地响,如同活物。
他小心拨开落花,泥土中露出一截白骨。
朔风遥遥望向这片琼花林,落花纷飞,雪白之下是更加森然的雪白。
有一个蓝色的身影在这片雪白里格外突兀。
“练气期修士?”舟月疑惑道,“难道他是魏明?”
莫名的攀比心涌上心头。
朔风反而轻松地笑了笑,“舟月,让你看看,是我这个练气期厉害还是他厉害。”
少年故意踩出声响,又清脆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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